桐九就在头狼旁边处理野猪,先是放血,再来是剥皮,最后是开膛破腹取内脏。皮毛是要按例丢掉的,但这次的内脏却可以留给头狼吃,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不浪费猎物身上的任何一点血肉了。
头狼很欢喜,完全没想到能获得更多吃的,立马就放下吃了一般的野山鸡,转而吃上野猪的内脏。它吃得又快又大口,典型的饿久了,有东西吃时就赶紧吃饱,免得没了下顿之后又要挨饿的模样。
桐九无奈地对它说:“你慢点吃,还多着呢。今天先把内脏和山鸡吃了吧,这兔子留给你明天吃,我先杀了存好,明白再给你。”
头狼哪里有空理会她,自顾自地吃得可开心了。这是它很长时间以来吃得最欢畅的一次,不用担心吃不饱,也不需要想着把食物留给同伴,只要自己吃饱了就行。
等桐九处理完两只野猪和两只兔子后,头狼也吃得差不多了。不过它有点舍不得吃剩下的东西,哪怕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还是不想浪费,希望把看到的食物都吞进肚子里。
桐九也不理它,拿着自己的猎物就走。
头狼见状,立马犹豫了起来,它下意识跟着桐九走了两步,但走的时候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想留又不敢留,想走又有点迈不动腿,心里异常地纠结。不过它做事还是挺坚决地,心里的犹豫也只是一瞬,接着便丢下了没吃完的食物,头也不回地跟着桐九离开。
桐九这次没有花时间清理现场,一来是那里距离营地很远,就算留下了没吃完的猎物也不会把危险引到营地,二来营地有森林迷踪阵守着,正常的动物是不敢靠近的。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她走得很干脆,留下了四张比较完整的野猪皮毛和兔子皮毛,一堆没吃完的内脏,还有一只只剩下翎毛和骨架的野山鸡。
回到营地后,桐九第一时间就把猎物交给钟离珀:“这些就交给你啦!两只野猪是我们未来的食物,弄好吃点,两只兔子给狼吃的,烤熟了就行,不用加调味料。”
钟离珀有点诧异,根据猎物上的伤口,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桐九打回来的,可她居然肯把其中两只猎物让给狼,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两只兔子是你帮狼打的猎物吗?”他不由得笑着问道。
桐九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算是吧。刚开始它想猎一只兔子,可惜跑得不够兔子快,差点让兔子跑了,所以我补了一箭把兔子抓了回来。它也算守规矩,知道猎物不是自己打到的,完全没有抢。后来它自己打了一只野山鸡,我又打了两只野猪一只野兔,见猎物多了,就奖励它两只兔子咯。”
钟离珀暗暗地笑了笑,其实说来说去,桐九还是可怜这只狼的,要不然,她哪里会管狼守不守规矩呢。他也不好拆穿她,毕竟这是好心,万一说得她恼羞成怒就不好了。于是他顺着猎物这个话题说道:“那我先烤好两只野猪吧!对了,刚才你不在,我不好离开迷踪阵,所以还没取水,你有空的话就去河边装些水回来把。”
桐九笑着说:“好呀!”
拿着几个水壶出了迷踪阵,桐九发现头狼已经吃饱喝足乖乖地趴在营地附近。
她回过头,看到他们营地的位置变成了一团燃烧起来的灌木丛,那火势还挺大的,一般动物看到了准会吓到。如果他们一直在里面不出来,那所有动物都不会知道那团火其实是个幻象,实际上里面住了两个人。但即便只能看到一团火,头狼还是没有离开。或许它认定了他们能在大火中自由出入,所以它只趴到了靠近河边的位置,保证大火烧过去时能有一个避难的地方。
见到桐九重新出现,头狼噌的一下立马弹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桐九举着几个水壶摇了摇,说:“别紧张,我去取个水而已,你继续睡吧。”
头狼满脸的不相信,站起来就跟了上去。对它来说,这些人太奇怪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消失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而且他们不单身体消失,连气味都会消失,它想找都找不回来,现在看到她重新出现,怎么能不跟紧呢。
桐九觉得,这只狼真挺倔强的,想跟着他们,于是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哪怕在阵外看不到他们也一样没有离开,就那样趴在附近等着他们重新出现。而一旦看到他们现身,它就会一直跟着。
把几个水壶装满后,桐九并没有马上回到阵内。她坐在河边,又让头狼来到身旁,然后语重深长地对它说:“不就给过两次东西你吃,至于一直跟着我吗?你要是只狗,我还能勉强带你回去,可你是只狼啊。在这片森林里你还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一旦离开了,你从出生到现在学来的生存法则就不再适用。你在这里会受到保护,但离开之后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有看到你的人都会非常害怕。就算你什么都没做,可只要你是一只狼,人类都会攻击你伤害你甚至杀死你。人类比你在这里遇到的猛兽可怕多了,他们想对付你的时候,你是在哪儿都逃不掉的。就算我能成功把你带回去,可你以后的活动范围只能在一个600平米的房子里,哪儿都不去了,所以何必呢!”
头狼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明白,但它突然呜呜一声,还用头友好地蹭了蹭桐九的手,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舍一样。
桐九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说:“明天过后你就回去找自己的同伴吧,它们才是你应该一起生活的伙伴呢。你性格这么坚韧,我相信凭你的实力肯定能活得很好。虽然不知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来,但这些都会成为宝贵的经验,当你再遇到同样的情况时就知道要怎么应对了,到时候谁都欺负不了你。”
头狼的心情有些低落,它不断地低声呜咽,像是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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