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萧宁就在他将银票攥住的时候，冷声开口。
那小子脸色僵硬，一时间成了木偶。
“那银票上多少银子，我补你多少，但这张银票我要了。”萧宁眸光澄澈，迸出一抹清冷的光。
大周有一则明文规定，凡是银票都必须有特殊编码。一人拥有一个特殊编码，防止商人贿赂官员，也防止官员贪赃枉法。
只要查验清楚是属于谁家的银票，那此人必然就有牢狱之灾。京中也出现过用某人银票来陷害其人的事，这是个规矩，也是一个很显然的漏洞。
当初萧绾瑛用银票收买神棍的时候，那公子就是吓得魂不附体，用了各种手段才将自己编码的银票给销毁，让他躲过了这劫难。不然一旦查出，萧绾瑛将自己撇干净，他怎么都说不清了。
萧宁看了看手中银票，果然是宋家酒楼专属的编码。
能拿到宋家酒楼银票的，除了她和老宋之外，就只有那盗取了名章的萧广。
这银票在萧绾瑛手里，就足以证明这个老狐狸确实是利用了女儿。给了她一大笔银票，催使她恶向胆边生，收买了茶楼说书先生，放出那些不堪入耳的消息“大小姐，一百两银子的现钱，您身上有吗？”小子见萧宁将影片攥在手里，心中略有些忐忑。
虽然这红颜阁是一掷千金的地方，但是没有哪家千金会带几百两银子在身上萧宁抬起眼眸，冷光倏然：“说了给你就会给你，我萧宁说话算话！”
小子背脊一凉，身上哆嗦着点头称是。
“叫你娘上来。”萧宁转到另一个空着的雅间，推门径直就走了进去，像是已经来过无数次。
不多时，红妈妈上来，点头哈腰。
“这几日绾瑛堂妹定在这享受了不少，她结账用的银票通通给我收来。”萧宁端着一杯茶，嗓音清冷。
红妈妈有些不解，低声问道：“大小姐，客人太多，我可不知绾瑛姑娘用的是哪几张银票。再说，我都已经拿去了银号，想来那那银号也都归账清楚了。”
萧宁轻声冷笑，像红颜阁这种日进斗金的地方，向来都是一月一清账，拿着闺阁千金的银票去银号，按数额转换成她红妈妈专属的编码。
如果这三天两头就要拿钱去银号，那她红妈妈岂不是累死了。
“红妈妈，你是聪明人。该知道为何我上来不见堂妹，反而找你来要银票。识相的就乖乖听话不要多问，不然你这红颜阁，过几日可就变成废墟了。”萧宁目中蕴藏着一道寒光。
冷言冷语让红妈妈不禁一阵哆嗦，犹豫了半响，她福了福身：“萧二小姐稍等，我这就去将银票找回来。”
临出门前，她还在门槛上险些扳倒。
萧宁沉沉舒了一口气，挑了挑眉，恢复原本平静姣好的面容。
她就知红妈妈这等人，只要稍微吓唬一下就能言听计从。其实她根本没那个能力让红颜阁变成废墟，红妈妈不照做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除了虚张声势之外，萧宁也没别的办法收集到萧绾瑛在这里所用的银票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红妈妈顶着一头大汗匆匆而来。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红妈妈放心，我萧宁做事从不会占人便宜。这些银票数额多少，我一会便让人原价送还。”萧宁将银票折叠好，硬生生是塞进自己的袖子口袋里。
她见红妈妈哆嗉得不行，顺势起身道：“至于我为什么要拿走这些银票，红妈妈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红妈妈连忙点头应和：“是是是，老奴保证一个字也不说。”
“将你那小子也叮嘱清楚，不然你们母子二人我就不多说了。
”萧宁掠过红妈妈身边时，低语冷声。
这将红妈妈更是惊得魂不附体，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第一次见面，她被歹人扛在肩上，他为躲避疯狂的女人。
*女人，我救了你。
回到老宅，成峰早已等候多时。
“进去说。”萧宁见巧环不在，也毫无顾忌地将成峰带到卧室里说话。
反正说她勾汉子的流言已经散布出去了，清者自清，没必要遮遮掩掩。
入门后，成峰面容一沉，抱拳道：“果然不出大小姐所料，那个女人在您离开之后，果然没呆多久就出门了。弟兄们一路尾随，发现她去了一处山神庙。”
萧宁目中一明，自信笑了笑似是已明白了什么。
“巧环自称父母双亡，她是逃难来京都才投身了牙婆。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她也没必要去山神庙祈福。”
老宋给出的例钱是外面的两倍，平日里巧环的活计也比别家的婢女要轻得多，还没有朝打暮骂。这等日子如果还不满足要给自己祈福，那巧环当初也不会卖身为婢了。
成峰还是不解，就是举目无亲过着舒心日子，那也可以去寺庙里给自己求平安，这哪里有什么值得可疑的？
“你让弟兄们多盯梢着点那山神庙，相信过不了几天，巧环又要往那里去了。”萧宁眸光深邃。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巧环足上的老茧。
“大小姐，你怀疑巧环？”成峰已是一头雾水。
萧宁目色深沉，轻声道：“扶桑人在古早时候就穿得木屐，中间以一根麻绳系着，跟现代的人字拖差不多。穿这种鞋子，长年累月的，脚栂指跟二指之间就会磨出一层老茧。”
“昨日我见巧环的脚有伤便让她用药水泡脚，在她那二指之间就发现了那竖条状的老茧痕迹！”
成峰心中大惊，他怎么都没想到那看似柔弱的巧环，居然会是扶桑人。
“仅凭此痕迹要断定她是扶桑人还不太够，但中原女子都将自己的足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就算不是扶桑人，也一定是个异族，必须要将她拿个现行。”萧宁抬眸看向还在震惊中的成峰，有些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犹豫片刻，她还是低声道：“听回春堂的堂主说，我中的毒不是中原的毒，但也说不好那毒是不是来源于哪里，更难说是不是扶桑。但不管怎样，司蕤言或许用得上巧环。”
司蕤言的对手不仅仅是萧广，那天在山道上追杀他们的人，让她身中剧毒的人绝对不是中原人。
萧广跟他们或许早就相识。
成峰郑重抱拳，笃声道：“大小姐真明察秋毫，若那女人真是扶桑细作，对殿下而言可就是帮了大忙了！”
那扶桑女巫早在被带走时就奄奄一息，在被审讯期间已是因为年迈体弱，一命鸣呼。他们几乎没从那女巫口中问出一句话来，这人一死，殿下也是断了跟扶桑人的牵连。
如果能得到巧环这么个年轻体健的，不愁套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