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一切安排妥当。
范羽寻了个大清早,装点好行礼,作了打扮,回头看了眼清晨的范家大院。
深呼吸,迈步而去。
近来,京城越来越严,巡察司的人,甚至开始往周边地区,进行搜寻,城门楼处,更是站着大批羽甲,每一个进出的行人商旅,都得仔细盘查。
这给城门处极大的交通压力,外面排队入城的,都已经一里多长,还在持续增加中。
一束着发髻,身穿道袍的年轻人,背着包裹,正接受检查。
“范羽?”
“正是。”
校尉仔细翻看着帖子,不时拿眼睛看范羽:“易家的帖子,你是易家的什么人?”
“在下非易家之人,不过是受人之托,去办一些事而已。”
“旁边候着。”
吩咐完,校尉就把帖子交于旁边的羽甲,让其去核对事实。
道人走到一旁,故作疑惑:“这位校尉,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为何突然要检查?”
校尉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未说话。
很快,羽甲回来,在其耳边说了几句,校尉微微颔首,把帖子递还:“例行公事,不要介怀。”
“校尉说笑了,都是公事,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
大夏六十八个大州,南方四十八州,北方二十州,相较于北方,南方气候更温和,雨水多,山脉也多。
正值六月,天气已然有了热力,浩阳高挂,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来往的行人有气无力。
一道人敞开衣袍,坐在树下纳凉,拿着葫芦喝水,疑惑道:“这又不是地球,为何北方温度会低那么多,而南方就这么热?”
行了月余,也不过堪勘过了四五个大洲,距离目的地秦州,路程遥遥无期。
实在是交通太不发达,许多地方只有一条官道,绕来绕去,甚至翻山越岭,跨河过江。
一些地方,甚至百里无人烟,千里是大山,万里沼泽地,暗藏一些邪祟和修行者。
要不是仗着自己修为在身,真气雄厚,不惧野兽,走了些无人小道,又有着逢凶化吉的预知,怕是不过刚过一两个大洲。
真不知道,地域这么广的大夏,是如何互通有互,传递信息的。
摇摇头,心里又想到了京城,那些人和那些事,匆匆忙忙离开京城,许多事还未来得及做。
不再多想,瞥了眼不远的地方,那边一处树荫下,停着七八辆马车,足有二十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鲜丽,神气丰足,眉宇之间有一股淡淡的贵气。
那边自是看到了他,几个短衣打扮的精壮男子,捏着刀剑,不时警惕的看向这边。
范羽不再看,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背着包顶着烈日,继续赶路。
到了下午,天色忽然转阴,一股湿润的空气弥漫,天边飘来层层乌云。
不过片刻,就‘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山里本就雨多,天气诡异,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风雨大作,这是常有的事。
雾气遮掩了山,云雨掩盖了路,一片茫茫然,索性不再继续赶路,寻了个凹进去的悬崖躲雨。
雨下了许久,一直到天色近暗,也未停下,只好找了些湿柴,用真气挥发了水汽,再用火折点着,堆了一堆篝火。
天色渐暗,很快就漆黑,偶尔几道闪电,接着雷声滚滚,震彻山野。
“那边,那边有火光……”
“走,过去看看。”
也不知什么时辰,忽地传来一片嘈杂,范羽睁开眼,微微一感应,便知道是中午遇到的那群人。
果然,十余个短衣打扮的精壮男子,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护着五六辆马车过来。
瞧见火光处,几个人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认出了范羽,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又能遇到。
其中一人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独自走了过来,拱手道:“这位道长,咱们又遇到了。”
范羽微微颌首,看了他一眼,见他手不离刀柄,微微一笑:“很巧,天色突变,只好在此避雨。”
那人点了点头,沉吟了下道:“夜路不好走,又下了雨,不知可否容在下一行人,避避雨?”
“此地广大,足以容纳数十人,要是不嫌弃,一起避雨就是。”
“多谢道长。”
那人拱手,旋即回身呼喝,招呼其他人过来,安排好一行后,提着一锦盒过来,笑道:“我等打扰道长了,这是一些吃食,道长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这是要试我……范羽接过,好似丝毫不在意,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些精致的糕点,拿起一块,闻了闻便放入嘴里:“正愁吃干粮硬得慌,那就多谢李兄了。”
那人眼瞳一缩,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又恢复正常,看似无意的搭话:“同一崖下避雨,也是缘分,在下全州李振英,不知道长仙乡何处?”
范羽暗笑,试完又打听来历,看样子那马车上的人,是有些身份的,一个路人都有这么多戏。
想了下,便道:“散修道人一个,四海为家,李兄叫我范羽就行。”
见他不愿透露身份,李振英也不在意,毕竟行走江湖,总要留几个心眼。
至于之前,毫不犹豫的吃他给的糕点,只能归于艺高胆大了。
如此,越发谨慎起来,笑道:“原来是范道长……”
有一句无一句的搭话,很快彼此也就知道了身份,那人稍稍放下了戒心,告辞而回。
范羽抖了抖衣衫,把火拱了拱,瞥了一眼那边,从马车上下来一些人,看着身份就不简单。
不再关注,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