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样儿也是鄂隆土话,一般运用在酒局,或者婚宴等喜庆的场所上。
指辈分高的给辈分低的晚辈做个示范,当然,辈分高的打完样儿之后,辈分小的也要进行一轮回敬。
在今天的酒局上,一圈人除了陈山河之外,都是做生意的。
鄂隆雅居的严松自然是生意做的最大的那个,其次便是拥有两家店铺的柯金山,所以按道理来说,潘黑跟张小权属于辈分最低的。
等严松当着众人的面喝完三杯打样儿酒之后,陈山河并没有提请潘黑,而是叫上了张小权。
“小张,你初来乍到做生意不容易,今天有缘,是不是该敬一敬严老板跟柯老板。”
“他两可是久经商场的老人,身上宝贵的经验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呀...”
陈山河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明摆着在提拔张小权,看的柯金山与严松一阵暗暗咋舌。
唯独潘黑一脸的暗淡,旁边的何美美瞧见了丈夫面色不善,在桌子底下使劲儿捣了捣他,潘黑这才没有发作。
张小权是个识趣的人,人家乡长都如此提携自己了,他要是再不抱着豁出去的心态那就是不识趣了。
于是主动举起酒杯,道:“小弟我来鄂隆乡也有三个多月了。”
“一直在陇上的海远地产项目部,没想到这回下山各位前辈这么热情,令小弟我很感动呀,我敬各位一杯。”
陈山河吃了口菜,慢条斯理的道:“咱们这敬酒的规矩是每个人都要敬!”
张小权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道:“这第一杯酒,我先敬陈乡长,要不是您的帮助,十步香不会如此顺利的开业。”
“哈哈哈...”陈山河哈哈一笑,道:“我这人很简单,只要是对咱们鄂隆经济有帮助的事情,我一定鼎力支持!”
说着,举起酒杯与张小权轻轻一碰,叮嘱道:“小伙子很机灵,好好干,我们鄂隆乡除了木材矿石之外,遍地都是宝贝。”
张小权立刻表态:“陈乡长您放心,我一定将十步香打造成咱们鄂隆的另一张名片!”
这话算是说到陈山河心坎里去了,当即大笑着将白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便是严松了,张小权没有忘记自己攒这个局的目的,喝酒的同时也在旁敲侧击着对方。
询问对方十步香这酒怎么样,说实话,严松是身价几百万以上的大老板,什么酒没喝过,从他提着瓶窖藏十余年的茅子就能看出来。
对于最近镇上有家酒铺门庭若市的状况听说过,但他这个档次的老板,怎么可能去喝这种几十块钱的散酒。
今天要不是陈山河在,他才不会主动贴上来。
不过有钱归有钱,他同时也是一名品酒专家。
十步香的包装毫不起眼,但喝到嘴里却不比那些几百块钱的白酒差,甚至在香气上还要更具风味一点。
最特别的是喝完之后的余味,在嘴里经久不衰,回味无穷,没有独特的手法是酿造不出来的。
于是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正面反面的意见都有,最主要是在客单价上。
他提议包装得改一改,得设计一个配得起这酒的包装才行,这样才能卖上好价格。
张小权见状,立刻顺杆往上爬,提议给鄂隆雅居进行特供,定价由严松来,双方按照比例分成即可。
这可是个比较新鲜的合作模式,一般白酒定价都是由厂家决定的,对外出售的代理商也只是提成而已。
但张小权却不走寻常路,将最重要的定价权交给了商家自己。
不过他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相关的宣传费用包装费用得鄂隆雅居自己出,他们十步香只提供正宗的酿造白酒。
严松仔细思考着这个提议,他是一名白酒爱好者,同时也是鄂隆雅居的老板,每个决定都关系着企业的未来。
虽说与张小权合作不需要投入多少资金,但依旧慎重对待,这也是他的鄂隆雅居能够成为镇上独一份的原因。
想着想着,又喝了一杯十步香,果断答应道:“没问题,祝我们合作愉快!”
此时包房内的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人,听到严松答应,全都露出暧昧的笑容。
特别是何美美,一张小脸都快笑成花了,反观潘黑却是满脸迷茫。
作为十步香的老板之一,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件事怎么就能成功呢?
还可以如此容易顺畅,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就更别谈张小权提议的那个合作方式了。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夜晚九点,五个人一共喝了六瓶,就连陈山河的秘书也没能糊弄过去,在卫生间吐了半天,内脏都快吐出来了。
本来作为女人的何美美都逃脱不了乡间酒文化的魔掌,但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众人也只好遗憾放过了。
张小权上次喝醉还是在潘黑的家中,那次只喝了半斤,这次就不同了,足足喝了一斤多。
但他身体棒,在大学校园时就是运动健将,所以没有像常年坐办公室的秘书那般狂吐不止。
送走陈乡长后,甚至还有精力去结账,跌跌撞撞的下到一楼,让收银员打账单。
严松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大手一挥道:“不,不用,今天哥哥我请...我请客!”
“不行,绝对不行!”张小权语气坚定的道:“局,局是我组的,陈乡长也是我请过来的,怎么能让哥哥您请客呢...”
说着,掏出父亲送的新手机,扫了收银台上的二维码:“多,多少钱。”
“先生,您今天一共消费一千八。”收银小姐客气的说道。
十来个菜,又没点酒水,竟然花费了一千八,这个价格怕是在海江的大酒店都能吃。
难怪鄂隆雅居号称鄂隆镇上的第一会所呢,这消费简直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听见服务员报出价格,严松满脸的不高兴,怒斥道:“你怎么回事,说了免单你听不见么?”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鄂隆雅居的服务员全是镇上招的小丫头,十八九岁不满二十,哪见过这种阵仗啊,被老板一骂,立刻就眼眶含泪委屈的想哭。
张小权赶忙扫码付款,然后打着圆场道:“吃饭付钱天经地义,老哥哥您就别怪她了!”
“等下次,等下次咱们的合作挣钱了,到时候您再请客。”
“没问题,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就签合同!”严松脚步蹒跚的说道,他也喝了不少,起码有一斤半。
此时脑海中不禁盘旋起一句话,酒虽好,但不能贪杯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