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世昊来瑶华宫时,风惜瑶正为惜年的事情担心。
想着今天风惜年不断地对自己说“我长大了”,惜瑶的内心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此时已是傍边,夕阳已沉,仍有余辉染红了半边天,火红的云层浮在天边,温柔而美丽。窗子是开着的,有风轻轻吹拂在脸上,很是凉爽。惜瑶本是在屋子里缝着小衣,靳世昊陪在她的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本书。两人虽然不说话,但外人看起来倒也温馨。
惜瑶想起今日白天的事情,想着惜年想随军出征,虽然惜瑶也知道惜年一天天长大,有自己想法,可是……战场无情,倘若惜年有个意外,惜瑶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处,风惜瑶不觉失神,一个不留神,针尖直直扎入了肉里。惜瑶觉痛轻吟一声,将那被扎伤的手指端到眼前,一点红色的血慢慢从刚才扎伤的针尖洞里冒出来。
一边的靳世昊已放下手里的书,拉过风惜瑶的手,眉头微皱,责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刚才想什么去了?”
风惜瑶收回自己的手,微笑道:“不碍事的。”
又想起了惜年,于是惜瑶说道:“皇上……惜年的事情……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惜年想去随古将军出征,可是臣妾担心惜年年幼,而战场凶险,臣妾害怕……”
风惜瑶的声音越来越小,似已不忍再说下去。
靳世昊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他宽厚的怀抱里。惜瑶微微惊讶,但亦不曾拒绝,觉得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心,她靠在他的怀里,道:“皇上,你觉得臣妾该怎么办?”
靳世昊道:“朕十一岁时便随父皇去南疆战场,惜年已十六岁了。关心则乱,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靳世昊的意思是风惜年可以随古锋出征。
风惜瑶知道靳世昊的想法并没有错,靳世昊贵为皇子,十一岁便开始随先皇东征西讨。其实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惜瑶放心不下惜年。
罢了,惜年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惜瑶想让惜年过着平安无事的日子,但惜年毕竟有着自己的志向。所有的一切,只要惜年自己喜欢便是了。
风惜瑶已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她从靳世昊的怀里抬起头来瞧向他,道:“皇上,臣妾想……”
话还没有说完,小梅刚好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胎药从外面走进来,然而她一只脚踏入房间里时,看到靳世昊正拥着风惜瑶,风惜瑶抬起头看向他,他也低着头凝视着风惜瑶,极是暧昧。
小梅呆了一呆,而风惜瑶注意到小梅,连忙动了动身子,准备挣脱靳世昊的怀抱,然而靳世昊却紧紧地箍着她,她完全挣扎不了。
“皇上……”风惜瑶又羞又窘。
靳世昊用他那冷厉的目光回视着她,一向沉冷的声音里却仿佛带着一丝玩味,道:“怎么?”
风惜瑶挣不开,羞得只有将头埋在靳世昊的怀里,不敢再去看小梅。小梅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靳世昊给她递了个眼色,她才进屋子里将那安胎药搁桌子上,施了一礼又退出去了,假装什么都没有瞧见。
待小梅出去后,风惜瑶才继续刚才的话题:“皇上,臣妾想着惜年确实已长大了,既然惜年想去,臣妾也不会阻拦。只希望古将军能多关照惜年一二。”
于是次日,风惜年回到古家军里,跟随古锋一起出征。
原本风惜瑶想见一见古锋,让她多照顾一下惜年,但又想着古锋心里应当有数,且让惜年知道自己这样做也不好,于是也忍着没有做,只是一遍又一遍叮嘱风惜年要小心。
与风惜瑶一样担心着惜年的月瑶郡主,原本也是舍不得惜年,不肯放惜年走。不过惜年对月瑶郡主总着办法,如今的郡主也不再像那天一样反对惜年,而是与惜瑶一样叮嘱惜年万事小心。
不过月瑶郡主除了叮嘱惜年小心之外,在惜年准备出发时,月瑶郡主还做了一件事情。
月瑶郡主附在风惜年耳边,轻轻地、而又十分坚定地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娶我。你一天不来,我便等一天,你一辈子不来,我便等一辈子。”
风惜年浑身一怔。
而月瑶郡主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风惜年从未见月瑶郡主如此认真过。
虽然风惜年曾拿娶月瑶公主的事情举过例子,不过他也只是举例子而已,并没有想到月瑶竟当了真,并许下如此承诺。
他是与月瑶青梅竹马,他是喜欢月瑶,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月瑶。因为她是公主,而他一直是奴才,他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所以他一直没有非分之想。如此月瑶说这样的话,反而让风惜年呆住了。
时候不早了。
风惜年还没有理清楚那缕纷乱的情丝,可已不得不出发。
于是他与月瑶道了别,转身离开,心里起伏不定。
接下来的日子靳月瑶亦常常到惜瑶的瑶华宫来,惜瑶关注着边关战事。
这一次西宁族下了决入进攻中原,顺阳兵力不足,而西宁来势猛足,未到半个月顺阳便被西宁攻破,西宁军队沿着顺阳一路进攻。而另一边景阳城,景阳有靳世晨的把守情况略好,比起进攻中原的西宁将兵,靳世晨兵法谋略更胜一筹,勉强以不足十万兵力抵挡西宁大兵。但顺阳已被攻破,必然兵心不稳,而正在这关键时刻,古锋带领的中原大军已赶到,守住顺阳的下一城渝州。
古锋是个将才,在他的带领之下,已将渝州城内的西宁人驱赶出去,同时分了一部分的兵力去景阳支援靳世晨,靳世晨得了支援,更是将景阳守得固若金汤。于是战争出现转机。
这些战事频频传入朝庭,靳世昊为这边关之事破为费神,这两日来瑶华宫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不惜瑶知靳世昊身为一国之君,在这样关键之时,必然是忙碌的。
这些日子苏笼晴比往日更沉静一些,又或者说是脸上时时有种担忧之色。
惜瑶知道,苏笼晴必然是担心靳世晨。
因为靳世晨此时正在最危险的前线。
其实风惜瑶心里也担心。如今她这般担心关边战事,主要是因为她的弟弟在边关,同时,还因为靳世晨在那里。虽说她与靳世晨已算是无缘份了,她也愿意放下,不过毕竟是那么在意的一个人,她仍然是非常关心他的安危的。
不过边关捷报连连,也让她们放心了不了。惜年若是闲着时,还会给惜瑶寄家书,告诉他的近况,让惜瑶放心,而每每收到家书时,靳月瑶必然抢着瞧,发现都是写给风惜瑶的,靳月瑶难免有些生气。不过有些家书后也会提到月瑶。
“月瑶安否?是否如往常一样天天闯祸?”提一两句,靳月瑶还是会很高兴。
“这个风惜年,心里就只有惜瑶姐姐,一点儿也不将我放在心上。”靳月瑶常常如是抱怨。
收到风惜年的最后一封家书时,风惜瑶正在御花园的八角凉亭里休息,这封家书写得很是奇怪。
因为风惜年写了他在边关遇到的一个人。
一个女人,他觉得那个女人很熟悉,有一点点像……雅玉?
惜瑶是知道雅玉的,不是说雅玉留书出走了吗?怎么会是雅玉?这封信惜瑶暂时保密,尤其不能让靳月瑶知道。
但风惜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封家书,竟会是风惜年寄回来的最后一封家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