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几个纨绔,易如反掌,不过叶楚并非嗜杀之人,杀一个孙仲寿,已经足够震慑幕后之辈的胆气,留着这几个纨绔的性命,还可以让他们愈加的投鼠忌器。
等日后灭了建奴,这些蛀虫不过随手捏死的蚂蚁罢了。
翌日,叶楚以锦衣卫左都督的名义,封锁全城,并将涉及到英国公府、成国公府、内阁黄立极等家的商铺全部封锁关门,勒令无限期停业。
此外,蓟辽总督安排在天津的诸位武官,也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与此同时,当地的驻军,以及护卫漕运的兵马从天津经过,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场策划许久的方案,就因为叶楚的果断出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消息传到京城和宁远,有不少府邸的主人砸坏了无数的东西,气愤难当,可也是无法。
唯有宁远城中的一个个头不高的黑瘦汉子,在密室当中环顾左右,厉声道:“殷澄此贼,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也没有将诸位放在眼里,非但封锁了我们的店铺买卖,还截留了一半的兵俸和粮草,这是想断了我们的财路!”
“督师,可怜末将的弟弟智勇双全,为了督师和兄弟们的事业到处奔波,却惨死在殷澄小儿手里,求督师为末将做主啊!”
哭喊的不是别人,是辽东副总兵孙祖寿,乃是孙仲寿的亲哥哥,他听到弟弟被杀得消息,自然在他的长官面前痛苦万分,咬牙切齿要报此仇。
而护卫营另一个高手,金顶门的二当家程扬也悲切的叫道:“我家掌门也惨死在他手中,而且还死无全尸,殷澄小儿实在是心狠手辣!”
不错,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山宗的内部会议。
山宗是一个组织,是由文官和边将,因为同一个利益目的结成的联盟,盟主自然是蓟辽总督袁崇焕,这个山宗的名字便是由袁崇焕名字的第二个字“崇”,分解成“山”和“宗”两个字,组成的团体。
除了他二人之外,祖大寿、祖大乐、吴襄、何国纲等二十多位辽人大将都在,而袁崇焕一手提拔栽培的孙祖寿、倪浩、罗大千等人也都在。
此时众人听了两人哭诉,纷纷应和。
“督师下令便是,兄弟带着一千兵马入关,三天便至天津,将殷澄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
“一个区区锦衣卫番子,仗着一身虎皮发威,怎么比得过我们辽东铁骑劳苦功高?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
“立刻上表弹劾,将这个殷澄罢职!居然敢截粮食,真是大了他的胆子了!”
“督师,要我说,干脆上表,把这厮调到辽东来,只要他来到这里,还不是任我们揉搓的份!”
袁崇焕满意的看着诸位的表现,听着众人的叫嚷,心中很是满足。
当然,别看这帮兵痞表面上叫的那么凶狠,但实际上一个个精明得很。
若是单纯的给孙仲寿报仇雪恨,这帮辽人大将推三阻四,一个个油滑的很,只有指出这个殷澄截了他们金银,他们才会有所反应。
还有,别看他们高喊着出兵攻打天津卫,但是真要下令,反而会推三阻四。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殷澄远在天津,他们是鞭长莫及,最多过过嘴瘾罢了。
但自己身为山宗的宗主,如果不拿出办法,让这帮人在自己的带领下发财,恐怕他们也很快就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了。
可眼下怎么收拾这个殷澄,恐怕是极不好办。
这时山宗当中,一位在京城待过的将军,名字叫做何桂的守备将军站起来拱手道:“督师,诸位将军,末将听闻殷澄此人并不是普通的锦衣卫,此人武艺高深莫测,那锦衣卫千户陆文昭想杀他灭口,鸟铳手,弓箭手,以及手下的戚家刀传人好几个,轮番上场,结果被杀了一个一败涂地,他一出手便杀了几十人的性命,非同小可。”
“什么,怎么可能?”
“要说锦衣卫打仗不行,可是他们在京城里搞刺杀,竟然被杀了一个一败涂地,简直是丢了锦衣卫的脸。”
“祖将军,他们丢脸也是丢的自己内部的脸。”
“说的也是,殷澄此人虽然厉害,杀了最多也是几十个酒囊饭袋,我们关宁军与建奴无数次厮杀,根本不是锦衣卫小打小闹能比的!”
袁崇焕听了,心思不由得一动,伸手制止住了众人的叫嚣,面带冷笑说道:“诸位放心,殷澄小儿猖狂不了几天,我已经有了定计,当会让殷澄小儿见识一下真正的厮杀,也为兄弟们报仇。”
“宗主英明,我等誓死追随……”
密室里顿时一片称颂之声。
……
半个月后,盛京皇宫凤凰楼上,后金大汗黄台吉坐在主座之上,拿着手里的书信,冷笑着对身边的文士说道:“这袁崇焕蛮子倒是好谋算,他搞不了粮食布匹,又担心我们去攻打他,居然下了这样的计策,他倒是心思百转啊。范先生,这袁崇焕的鬼心思,可都被你猜中了!哈哈……”
“哈哈……”
下面一个文士打扮的汉人点点头,捋须微笑。
他正是后金大汗黄台吉的书房官,主动投降建奴的汉奸秀才范文程。
此刻他陪笑了几句,便道:“大汗,明朝的这些文官,一个个嘴里喊着忠君爱国,其实心里都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袁崇焕蛮子,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他为了开脱罪责而生出的计策,倒是与大汗不谋而合。看来是天助我大金啊!”
“不错,如今察哈尔已经被我打怕了,八旗铁骑只要休息两个月,我便从科尔沁草原绕道,从遵化、昌平、怀来一线打穿长城,进攻明国。”
黄台吉踌躇满志的说道。
范文程站起身来,对着黄台吉躬身行礼,笑道:“大汗计谋深远,自从打了察哈尔,与喀喇沁议和之后,大汗便一直调集合粮草,屡次召见科尔沁贝勒、台吉,便知道大汗早就成竹在胸。大汗深谋远虑,是当世在明君,旷代之英主,文程钦佩,愿誓死追随大汗。”
“嗯,某得范先生相助,如虎添翼也。”黄台吉重重一点首,目光深沉,步至这凤凰楼窗前,向下望去,向范文程道:“我此番攻打北京,一来是练兵,熟悉一下自草原入关的路径,为经常袭扰明国做准备,二来,看看关内的明军虚实,是否和关宁军一样胆怯不堪。”
“大汗,袁崇焕所说的殷澄此寮,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但是按照袁崇焕所说,此人截留关宁军的粮草和布匹,倒是给毛文龙提供物质,单凭这一点就应该将他诛除。”
“不错,虽然袁蛮子没有杀了毛文龙,但是只要关宁军配合的好,有机会的话,我自然会顺道诛杀此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