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玥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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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号会替换)

  如此一尊酒,翻作满怀悲愁。

  姿容美丽,玉雕粉妆的美人,从此形态狂乱疯癫,模样惨不忍睹。

  依旧是桃花时节。

  抬首寻望,花开似锦,郁郁纷纷,低首而看,残瓣片片,妖娆不存。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面耶?桃花耶?

  春风过处,万紫千红。

  痴立良久,她自嘲一笑,伸手关了琦窗。

  满园春柔风不定,艳红花色,琦窗紧锁,只有,幽香依旧。

  这年,她已二十有七。

  六年之前,她屈身嫁于一小商贾为妻,四年之前,她得一女,从此只呆家中相夫教女。

  花榭琦窗,锦瑟华年,风花雪月,早已随风而逝。素服淡妆,发鬓簪髻,她朴朴实实为他人之妻。

  伏日时侯,江南遇干旱,秦淮之地遇上百年灾洪,瘟疫蔓延。

  她夫君散财帮助百姓,也就这年,朝廷派当年驸马为钦差大臣,南下赈灾。

  在慌乱大道上,她竟看见那个十年未见,曾经思思念念的男子。

  那人一身官服坐于马上,发深簪浅,温稳而雅。

  手中发米的梁斗不觉掉下,她泪如雨下,刹那光景,一一的回忆历历在目,仿佛昨日。以为已经忘却,回首再见时,才知已是刻骨铭心。三年的痴痴而等,真的已是刻入骨髓。

  红日犹如一团烈火,他在她面前骑马直走而过,丝毫没留意到一女子泪雾朦胧的瞧着自己。

  她浑浑噩噩转身回房,“哇”地一声,口中忽然腥甜,一口血吐出,接着又是一场大病。

  “文笙……文笙……”梦呓中,她的相思之情一展无疑。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倾洒而下,月光下,一人在床上呓语,一人手执湿布巾,脸上含霜。

  步幽若,步幽若,你嫁我六年,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名‘文笙’的男子么?那我的情,你摆在何处。

  一阵微风吹过,那双注视着她的眸子上也蒙上了一层泪雾。

  家财散尽时,她背着自己夫君拖病捧出那副桃花图去当铺典当,出了狭长的胡同却迎面碰上那个名舒文笙的男人。

  两人伫立良久,他微微一笑踏上一步,先起话而问,“这几年……你过的可好?”举止已是浑然成天的潇洒贵气。

  她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说,你与我身份悬殊,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旧情似梦,凄凉无限。

  她苦涩一笑,嘴唇掀动,欲言又止,半响,才道,“好。”

  又是呆立许久,却是她一语打破寂静,“此画……既然见到主人了,那便还于大人。”话毕,递手中图于那人。

  那人看着画轴,痴立良久,终是抖动双手接了那图,“对不起。”他如是而说,脸上露出隐伤,“你便忘了如此之人……”话未完,他被人打了一巴掌。抬首看眼前之人,只见她面孔玉白,乌瞳黑晶,身形消瘦。不由心中一震,却是笑道,“如此一别,从今以后当不会再见了。”

  她敛身一礼,“今日一别,与君永决。”完话,转身离去,不再有留恋。

  落花流水,到头最终还是两两无缘。曾经念念不忘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到如今、全成枉然,到底也只是,曲终情了。

  注释着女子远去的身影,他顿时像跌到冰水里般,半晌不动,五腑六脏像绞起来般生生的堵在胸前,他伸手按住左胸前,悲从中来,只想痛哭一场,却又连泪也不敢轻弹。

  又怎可告诉她,当年他才出亭中,便遇到他父亲所派之人凶狠毒打,“今后,莫要再回来。”

  又怎可告诉她,当年皇帝相逼便是拿她一家性命要挟于他娶砾岩公主。

  抖了双手,展图再观那画中桃花。

  花灿如锦屏,图上厥词墨迹早已陈旧:絮起风中,花笑留人梦,……

  图下另有一词,笔记依旧,却是书道: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天于多时,不与长相守,分纷后,泪痕合酒,湿了双罗袖。

  舒文笙日后若负幽若此番心意,定遭天堑。

  誓言依旧在耳,两手却已成空。终究不能否认啊,对权利的欲望也早已盖过对她的情意啊。

  (完)

  《画扇》

  明月满地。

  庭院宛然,苏帆坐石上。左右有侍女,红袖添香,研墨。

  忽闻院外有人声。

  侍女惊,掉苏帆折扇于地。

  苏帆一拂衣袖,众侍女与他竟可以凭空消失不见。

  庭院骤然安静,只剩了侍女掉落的一把折扇。

  折扇扇面洁白,面上才书一句:少年尚意气……

  笔意精妙,字迹飘逸。

  目光转处,有一男一女携手入院。

  其女手提绣履。

  苏帆审视,那绣履嵌珠绣金,非寻常人家所有。

  ……

  男女蹲身躲在角落,许久,听女声一笑:“明月满楼,应是赏花殇咏,闲庭雅步之时,奈何天涯逃亡,蹲身角落,致杀风景矣。”

  苏帆笑,后又叹:此女不俗也。

  男人握女手,轻道:“芸焉,我让你受苦矣。”

  至此,已明。

  应是二人私奔,逃身而来。

  夜色如墨染,明月挂空。

  苏帆身在暗处,观。

  男女蹲躲许久,见已安,足出。

  ……

  男子宽衣缓带,玉簪束发,长相不俗。

  女子红晕粉白,如花似玉,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纤纤佳人,奈何连夜与郎私奔。”苏帆摇头晃脑,一旁侍女掩嘴轻笑。

  “你笑什么。”苏帆板起脸来。

  侍女声音清脆,“世上薄情寡意之人莫过于你,你倒怜惜起人家。”

  苏帆哈哈大笑,“本公子可不是薄情寡意之人。”

  忽的,听见‘咦’一声。

  苏帆转首瞧去。

  那名芸焉的女子竟已拾起他掉落于地的折扇。

  那扇本是他最喜爱之物,实在疏忽大意。

  ……

  “这扇子做的精致。”芸焉打开扇子细瞧,“扇面整洁竟像是刚刚掉落于此的。”

  “芸焉,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离开。”男子伸手去拉她。

  “嗯……”

  于是二人又提着包袱连夜而走。

  见二人远去,苏帆才显现出来。

  “公子,你的扇子被带走了。”侍女一脸心疼,那是他家公子最喜爱之物,她知道。

  “算了……”

  ……

  又是个明月满地夜。

  苏帆对着圆月唱小曲。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侍女在一旁悄无声息静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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