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垂眸,一笑过后,缓缓说道:“秦家堡的上一任堡主,便是这位夫人的相公,只是这位秦堡主欺男霸女,并非是什么好人,二十多年前的一天,秦夫人便把这位秦堡主给毒死了。”
二十多年前……
白茶再看向那位已经落座了的夫人,她不由得感叹,“她看起来好像还是双十年华。”
如果她是十多年前杀了自己的丈夫,那么现在怎么说,她应该都有四十岁左右了,可她的面容还是很年轻。
根本就不像是那么年纪大的人!
白茶看过去时,那位秦夫人也同时抬起头看了过来。
秦夫人红唇轻轻扬起,不过是简单一笑,却好似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了。
“白姑娘,茶要冷了。”
白茶回过了神,她接过了方祈递过来的茶杯,说了声:“谢谢。”
方祈摇头,“你不用这么客气。”
另一边的秦夫人,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白茶身边的方祈身上,一个身材消瘦的青衣书生,容貌虽然还过得去,但满脸病容。
一看便不能堪当大用。
秦夫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再看第二眼。
双手被绑的黎洛洛讨好的朝着秦夫人说道:“夫人,你看这里一大群男人,也没个人能细心的伺候你,我黎洛洛可是最会伺候人了,你让人把我的手解开。我为夫人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绝对把夫人伺候得好好的!”
秦夫人没有说话。
守在她身边的中年男人不悦的警告道:“你最好安静老实一点,别再想打什么逃跑的注意,否则下一次,我们就直接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黎洛洛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她被抓了之后,不久之前就逃跑了一次,但没过多久就被抓了回来。
黎洛洛抱怨,“秦夫人,你这个管家不行啊,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能伺候好你吗?”
中年男人吹胡子瞪眼的,“你!”
“好了,秦五。”秦夫人那如莺一般的嗓音响起,说不出的优美动听,她笑道:“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你要是被她气到了,那才是输了。”
秦五瞪了一眼黎洛洛,终究还是很听话的收了怒气。
黎洛洛笑着说:“秦夫人,要不你考虑考虑,还是换我来伺候你吧,秦管家年纪大了,应该退位让贤了。”
秦夫人悠悠道:“你这个姑娘家咋咋呼呼的,哪里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你看看那边的姑娘……”
秦夫人带着点欣赏的视线看向了坐在另一桌的白茶,“静若处子,顾盼神辉,见之忘俗,这才是个姑娘家的样子。”
黎洛洛瞥了一眼,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她一出生就父母双亡,是跟着神偷爷爷长大的,插科打诨什么事都做,她爷爷去世以后,她就自封小神偷之名,一个人闯荡江湖。
她要是像那个姑娘一样端端正正的,做个淑女,那她就得饿死了!
白茶能感觉到那边的视线,她搬着凳子,试图躲避那边的目光,离方祈这边又近了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是在讨论我。”
“确实如此。”
“方公子怎么如此确定?”
“我听到了。”
白茶意外,“你的耳力这么好?”
方祈谦虚,“尚可。”
她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的问:“那之前,我在当铺里说的那些话……”
他道:“白姑娘是说,你对掌柜的说我是你夫君的事情吗?”
她抬手捂脸,“你果然听到了,希望你别生气。”
方祈轻声失笑,“白姑娘不用介意,我并没有生气。”
如果他要生气的话,早就会生气了。
他长得文质彬彬,做事说话斯文有礼,看上去瘦弱,却会武,而且还耳力过人……
白茶抬起眼眸,不由得问:“方公子,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方祈低眸浅笑,“这个嘛……就只能等姑娘慢慢发现了。”
至于看到了黎洛洛被绑了的这件事,方祈并没有出手的打算,白茶对此也避而不谈,没有想法不自量力的说什么那位姑娘很可怜,请方祈出手帮忙。
他们两个都很有默契的不提这件事。
等到日头没有那么毒了,他们继续赶路,这一次还算幸运,在太阳落山前,他们进了一个城镇,找到了一家客栈。
不巧的是,秦家堡的人也到了这家客栈。
秦夫人正好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上了楼梯,进了客房,楼底下的掌柜和小二还眼巴巴的看着美人的背影,不舍的挪开目光。
白茶一看到秦家堡的这么大一堆人,深谙狗血剧情的她急忙拽着方祈到了掌柜身前,“我要两间房!”
掌柜的面有难色,“这个……”
白茶大惊失色,道:“难不成只剩一间房了?”
掌柜的点头,“姑娘来晚了一步,其余的房间都被订满了。”
白茶叹气。
方祈见她面露苦恼,他语气幽幽,“我不介意与姑娘一间房。”
她抬头看他。
他笑,“我相信姑娘不会对我做什么,若是姑娘真的要对我做什么,那也是因为我看错了人,是我的错,我会自己负责。”
她觉得这话听起来很耳熟。
方祈又贴心的说:“需要捡一根树枝回来吗?”
可以的,这个之前还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书生,到了现在都会举一反三了。
白茶看向掌柜,“我们就要这一间房。”
她不想再风餐露宿了!
能睡在客房里,她绝对不想再去外面找什么满是灰尘的破房子,而且她也需要地方沐浴了。
在小二的带领下,两个人上了二楼,进了一间房。
毫无疑问,这里当然只有一张床。
白茶对小二说道:“我晚上怕冷,能再拿床被子来吗?”
小二道:“好的,客官稍等。”
等小二离开后,白茶回过身道:“你身体不好,我睡地铺就好了……”
见到已经坐在床上的男人,她问:“方公子是已经困了吗?”
方祈悄悄地把不久前才顺来的一根树枝藏在了身后,他面色如常的道:“我试试床软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