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个镇子,客栈里的房间好歹还是充足的,白茶定了两间房,她躺在柔软的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看着床顶,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隔壁房的方祈。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那个男人明明并不让人惊艳,可是他处处都好像透着迷人的魅力。
她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小花。
小花的旁边,是发间里的一支木钗,这还是在途中,方祈亲手雕刻的,据他所说,是闲得无聊才做的。
她不由得开始想,她的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她与一个江湖人来往的,她现在对于回家的事,似乎也没有一开始的那么迫切了。
白茶躺在床上发着呆,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她从床上下来,走出了房间,打算叫方祈一起吃晚饭,然而她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并没有人应答。
恰好小二的经过,便说道:“姑娘,与你同来的公子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很快便回来,因为姑娘在休息,所以就让我转告姑娘一声。”
原来如此。
白茶对小二道了一声多谢,她猜不透方祈是做什么去了,既然他说很快回来,那就不会失约,她决定等他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吃饭。
回了自己的房间,猝不及防的,身后有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夕阳西下的时候,青衣书生从客栈门外走了进来。
小二对这个公子的印象很深,走过去笑着说道:“公子,你的口信我转达给那位姑娘了。”
方祈微笑颔首,“麻烦你了。”
小二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这公子与那些粗俗的江湖人还真是不同,说话都是斯斯文文的,小二也乐的替这样的人办点事。
看了眼方祈手里拿着的衣服,那鲜艳漂亮的颜色,一看就是女人穿的裙衫,小二心里道,这位公子出去了一趟,原来是给那位姑娘买衣服去了。
还真是个好男人。
方祈上了楼,在走到了白茶的房门口时,他停住了步子。
只因为房间里太过安静了。
推开房门,一眼就能看完的房间里,并没有人影。
方祈把衣服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他缓步走到了床前,伸手往前,从床幔之后抓出了一个人来。
那道红衣身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见掌风袭来,她连忙叫道:“我看到是谁把那位姑娘绑走了!”
方祈收回了手,含笑问道:“是谁?”
黎洛洛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能做到每次动手的时候,还能保持这么云淡风轻的温和状态的!
昏暗的房间里,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下雨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白茶,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不是下雨了,而是她在流血。
有人按着她的手靠在浴桶边缘之上,而她的手腕上被割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正在不停的往浴桶里滴着血。
血液落在洒了玫瑰花瓣的水里,将水染的更红。
也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迷药的药效没过,她浑身无力,脸色也苍白的很。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背后的人却把她的手按的更紧。
白茶费力的回过头,见到的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色,只道:“老实点!”
白茶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她肯定是见过的,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很明显,他这是打算把她身体里的血都给流尽。
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很不利。
白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她都被人绑过两次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次肯定也可以的。
她挤出一个笑容,“大哥,你不觉得这样太慢了吗?浴桶里的水都要凉了,不好吧。”
男人做这种事情也做过不少次了,之前那些在醒来后的女人不是大喊大叫,就是痛哭求饶,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的女人。
白茶又主动的说道:“不如你再割了我的另一只手,这样能快些。”
男人不说话,目露怀疑,他在想她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白茶生无可恋的叹气,“我知道我一个弱女子逃不了,但就算是要我死,也让我死的痛快一点吧,多在我手上割一个口子,我也能死的快一些,不用这么受折磨,你也不用多浪费时间守着我,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好吗?”
男人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拖延时间的人,这个女人倒是反其道而行之,还真像是失去了求生欲望。
“你既然想得开,那少吃点苦头也好。”男人手中亮出匕首,他俯身抓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茶咬着牙提起力气,直起身子,一头撞在了男人的头上。
她听到了耳朵里嗡嗡的响。
那个男人因为猝不及防,被撞得退后了一步,他再睁眼看过去,凶神恶煞,“你!”
但下一瞬,白茶已经用那种完好的手拔出了发间的木钗,不偏不倚的刺进了男人的脖子。
鲜血喷溅,溅了她一身。
她运气不错,刚好戳到了动脉。
男人捂着怎么也止不住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一双眼还死死的盯着她。
刚刚那两下已经花了白茶仅剩的所有力气,可她知道没有时间休息,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她的步子踉跄,一下子撞倒了屏风,她自己也跟着摔倒在地。
神志恍惚之下,她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视线里也多了两道人影。
坐在床上的是一个男人,而侧躺在他怀里的,是身姿妖娆的女人。
空气里都弥漫着女人身上的芳香,迷醉人心。
白茶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被她刺了脖子的男人,那是不久之前,在秦家堡的侍从里,便有那个男人。
她没有想过屏风后还会有人,而且她杀了他们的同伙,这两人也并不激动,倒仿佛是她上演了一场好戏,取悦到了他们。
秦五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染了血的女孩,他道:“夫人真没说错,这个丫头看起来是朵花,实际上是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