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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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簇越沉默,戚侍郎便越起火,他指着沈簇的手因为怒意都颤抖了起来,“我们戚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个东西,上次念及你也落了水便没罚你,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一而再三的拉你二姐姐落水,这次若不狠狠罚你,怎给你二姐姐一个交代。”

   “俞才,给我狠狠打她二十个板子,然后关进祠堂罚跪。”戚侍郎说完便看向左边的戚老夫人,放低声音,毕恭毕敬道,“母亲,你看这样的处罚可行?”

   戚老夫人淡淡的“嗯”了声儿,道,“训诲子女的事儿,你自己拿主意,我这个做祖母的就不操心了。”

   “是,母亲。”戚侍郎恭敬回道。

   沈簇在实打实的挨了二十个板子后,又立马去了跪了祠堂,不过还没跪到两个时辰便疼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一日后了。

   她趴在软塌上,身后像裂开了似的,疼的厉害。

   轻轻动弹一下,便撕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直吸气。

   刚想开口叫人,绮俏便推门进来了。

   见沈簇醒了,绮俏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软塌旁,红着眼眶问道,“小姐,疼吗?”

   她动了动被枕麻了的手臂,回了句,“还好。”

   “小姐骗人,”绮俏抬手胡乱的抹着眼角,“那俞才也太狠心了,怎能如此用力,将小姐打成这样。”

   沈簇见小丫鬟眼泪掉的厉害,实在无奈,只好转了移话题,“我不是在祠堂跪着的吗?”

   “小姐在祠堂晕了过去,老爷说…说等小姐身子好些了,再去祠堂罚跪。”绮俏抽噎着回道。

   沈簇“嗯”了声后便没再出声儿。

   依俞才那体格,这二十个板子估计也只用了他三四分的力气,不过就这三四分的力气,也够她受得了。

   板子也挨了,可这魂儿却没能换回去,她沈簇这辈子怎么尽做这赔本的买卖。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脑袋疼,屁股更疼。

   这死俞才,下手时就不能再轻上两分,演戏都不会。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后背上冰凉凉的,还伴着一阵阵的刺痛,合上的眼皮又微微掀开一丝缝隙,原来是绮俏在给她的伤口处抹药膏。

   抵不住汹涌而来困意,眼皮又黏在一起了。

   伤口终于好些了,也没那么痛的时候,沈簇去了祠堂,对着戚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继续跪着。

   俞才在第三日的戌时来到祠堂,转达戚侍郎的话意:罚跪便到此为止,切记勿要再犯。

   她在绮俏的搀扶下,回到自己房中,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个时辰。

   醒来时,已是翌日的酉时了。

   廊檐下,绮俏端着刚熬好的药汁急匆匆的赶着路,鹅毛般的大雪在黑夜里杂乱的纷飞着,也不知何时才能停下。

   今年这雪,落得又大又频繁。

   软塌上,沈簇枕着手臂朝那被半支起的窗缝看过去,才发现竟又落起大雪,那对面廊檐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吱呀”一声轻响,是绮俏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推门进来。

   “小姐,快把这药喝了。”

   “苦。”一看到这黑乎乎的药汁,沈簇就忍不住紧皱起眉头。

   “知道小姐嫌苦,我特意拿了一碟蜜饯过来。”绮俏把装着蜜饯的白碟放在桌上。

   药太苦,蜜饯也抵不住舌尖和口腔里的那股涩意,沈簇皱着眉头,将碗里剩下的汤药一口咽下。

   漱了口后,绮俏又给她的伤口处抹了些药。

   夜渐深,大雪还在落着,落在院里的踏步石上,落在湖边的梅花枝上。

   ——

   翌日,这场大雪总算是停歇了下来。

   萧府。

   院中,萧时廉看着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池塘出了神,萧时礼走近他都未发觉。

   “大哥。”

   “时礼,”萧时廉闻声回过身,看向来人,“你风寒尚未痊愈,不穿厚点怎么就出来了。”

   “无事,我已经好多了。”萧时礼跨上石阶,与萧时廉并排站着。

   “秦飒,去拿件披风来。”萧时廉对站在右后方的人道。

   “待这冬日过去了,大哥便要成亲了。”一句话落,萧时礼缓缓偏过头又问道,“大哥——准备好了吗?”

   “若未准备好,又当如何?”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原来是屋檐边的雪滑落了下来,两人都被这声儿给引去了目光。

   “大哥若是不愿,可与爹说,爹他……”

   “我没有不愿。”萧时廉似是想起什么,嘴角弯起了弧度,“她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萧时廉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去年穆国公府的赏梅宴上,她穿着浅蓝色的袄裙,静静的坐在戚老夫人的身旁,那一回,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与所有官宦人家的小姐一样,文静、淑女。

   第二次,是她带着小丫鬟女扮男装去醉花楼,恰巧撞上去找四弟的他。

   虽然她在鼻子下面贴了两片黑胡子,但他还是一眼就瞧了出来,男人哪会有这样的纤细的身段。

   他很少去这种烟花之地,不过四弟却极爱这种地方,那日家中设宴,他出来寻四弟萧时钰,她在和鸨母讨要抚琴最好听的花魁,鸨母不知说了些什么,让本不乐的她嘴角渐渐扬起了笑。

   他看得出了神,竟忘了来这儿的要事。

   后来他们遇到了好多回,他没有见过谁家的姑娘能这样大胆。

   知书达理似乎有时候也会,只是与他时,她总是不拘这些礼俗。

   后来,她说她喜欢他,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的夫君。

   他惊讶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从未听说过有哪家的姑娘会这样直白的向男子表达爱意。

   “你不愿意吗?”许是他没及时的回答她,她有些失落。

   “没有。”他道。

   “那你就是愿意了?”她似是又开心了起来。

   他奇怪她竟然不害,虽然他家没有妹妹,可这姑娘们但凡说起自己喜欢的男人们,无一不捂脸羞涩的。

   她总是能让他惊讶,甚至意外。

   “那我回去跟爹爹和祖母说。”她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嫁给他。

   “大哥,”萧时礼见他没反应,又唤了声,“大哥?”

   萧时廉回过神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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