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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月乌面色一怔,随即赫然站起,决然道:“那自然是绝无可能。”
“说得好。”宇文承朝立刻笑道:“当年王母会在苏州秘密发展,苏州三郡诸县,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两位神将统领。左神将博览群书,智慧过人,又有诸位的辅佐,才发展成了如今的势力。我虽然加入王母会不久,却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右神将处处作梗,咱们有今日的实力,着实不容易。”面色再次冷厉起来:“所以这番心血,又怎能轻易交到右神将手中?”
毕月乌盯着宇文承朝道:“你太危言耸听了。神将虽然不在了,幽冥即使另派人来接替左神将的位置,却也绝不可能让右神将来捡这个便宜。”
“按照计划,起事过后,苏州城及其附近一带交给钱家,而诸县则由左右神将的两支人马攻略。”宇文承朝缓缓道:“毕月乌,幽冥为何会让两位神将攻略苏州诸县?”
毕月乌重新坐下去,没好气道:“你这问的是废话。苏州的会众,都是由两位神将发展起来,自然听从神将之令,此外两位神将在苏州这么多年,对苏州的情势了如指掌,就譬如这虎丘城,如果不是神将将这里面的情况都详细告诉你,你又如何那般顺利就兵不血刃夺下此城?”
“说得对。”宇文承朝微微点头,肃然道:“苏州会众听从两位神将调令,而且他们对苏州诸县的情况最为了解,由他们攻略苏州诸县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如今左神将被害,除了右神将,不知道还有谁比他更合适攻打沭宁城?”
毕月乌皱起眉头。
“比起神将的被害,在幽冥心中,攻破沭宁城擒拿麝月只会更重要。”宇文承朝正色道:“我们现在派人去苏州城,快马加鞭,明天就能抵达苏州城,幽冥得到消息之后,想到的一定是如何不让军心涣散,接下来如何能够迅速破城擒拿麝月,换做是我,我不会临阵调来大家不熟悉的将领,而是直接将左神将的部众交给右神将统领,将虎丘的兵马和钱粮尽快调送到沭宁县,由右神将统领继续攻打沭宁城。”
箕水豹好半天没吭声,此时终于点头道:“不错,如果我是幽冥,也会这样做。”看着毕月乌道:“至少当前的局势下,没有谁比右神将更适合领兵攻打沭宁城。”
毕月乌脸色微变,恼道:“如此说来,幽冥将军会将我们的兵马和粮食都交给右神将?”
“这个可能性当然很大。”宇文承朝叹道:“如果到时候真的在右神将的统领下破城,甚至擒住了麝月,却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人想起左神将是被右神将的部下所害。那时候右神将如日中天,功勋赫赫,如果破城,他又以城中财物赏赐给兵士们,收揽了人心,到那时,除了咱们几个还念着左神将的恩德,你真觉得其他人还会存有为左神将报仇雪恨之心?”
毕月乌听到此处,感觉背脊发凉。
“我还担心另一件事情。”箕水豹平静道:“都说一朝天子
一朝臣,咱们几个都是左神将的人,如果真的被右神将控制了苏州的兵马,你们觉得右神将还会让我们有好日子过?”盯着毕月乌道:“你别忘记了,这些年两位神将水火不容,你我跟着左神将,也和他们结下了不少的梁子,右神将到时候成了我们的顶头上司,一定会找机会将我们几个除掉。”
毕月乌握起拳头,沉默了一下,终是道:“难道要将神将被害的事情隐瞒不报?”
“当然不行。”宇文承朝摇头道:“神将被害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出去了,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眼下不但要尽快将这边的情况向苏州城那边禀报,还要稳定军心。”
毕月乌有些焦头烂额,看着宇文承朝问道:“你不是说不能将这事情报上去吗?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我说的并没有矛盾。”宇文承朝镇定自若:“在向苏州城禀报此事之前,我们先议定一名统帅,由他来接手左神将的职责,虽然暂时不能挂上神将之名,但必须要拥有神将之实,而且选出统帅之后,我们上下齐心,一定要誓死拥护,如此一来,即使是幽冥,最终也只能接受现实,让咱们拥护的统帅接替左神将的位子。”抬手按住胸口伤处,缓缓道:“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迅速稳定军心,而且让右神将也无法趁虚而入。”
毕月乌一怔,很快便冷笑道:“井木犴,你的意思,可是说要拥护你来担任新的统帅?”
“当然不可以。”宇文承朝却是立刻摇头:“我虽然承蒙神将的眷顾,提携为星将,但我加入王母户也不到半年时间,资历尚浅,难以服众。虽然新的统帅应该从星将之中挑选,但第一个便要将我排除在外。”
宇文承朝义正辞严,毕月乌听他这样说,倒是大感意外,呆了一下:“你.....你不想做统帅?”
“我还有自知之明。”宇文承朝淡淡一笑:“昂日鸡还没有赶到虎丘,但你和箕水豹都在这里,若论接替左神将担任统帅的人选,你二人的资格远比我要合适的多。”
宇文承朝第一个将自己的排除在外,毕月乌固然大感意外,也是出乎箕水豹的意料。
毕月乌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看向箕水豹,道:“井木犴所言,确实大有道理。箕水豹,虎丘城内外的兵马,包括武器装备,可都是咱们这么多年一点点攒下来的家当,付出多少心血,外人不知,你我都是知道的。左神将虽然不在了,可咱们多年的心血,也不能就此送到右神将手中。”
箕水豹颔首道:“不错,如果将这些白白送到右神将手里,我们如何对得起左神将?”
“神将被害,军心不稳,只有选出一名新的统帅,才能够迅速让军心稳下来。”毕月乌坐正身子,看着箕水豹道:“此外也可以断绝其他人染指的道路。”
箕水豹再次点头:“言之有理,我也赞同立刻选出一名新的统帅。”
毕月乌咳嗽一声,道:“井木犴主动退出,昂日鸡还没有赶到,眼下情势严峻,我们当然不能等到他来再做决定。”
“确实不能等了。”
“所以新的统帅,从你我二人之中选出一个。”毕月乌盯着箕水豹:“你有什么想法?”
箕水豹淡淡一笑,道:“你年纪比我长两岁,所以先听你的想法。”
毕月乌露出一丝笑容,道:“我确实比你长两岁。现在想想,我认识左神将已经快十年了,似乎比你还要早上好几年。”
“确实如此。”箕水豹微笑道:“左神将得到幽冥将军的感召,加入王母会,自此开始在苏州发展会众,我记得很清楚,你是最早被左神将感召加入王母会的一批人,以苏州王母会众而论,昂日鸡比你还要晚一年多,我投身在左神将麾下,比你们都要晚。”
毕月乌眉头舒展开,笑道:“原来你都记得。”
“记得,自然记得。”箕水豹笑得人畜无害:“虽说我投身左神将麾下比你们都晚,不过加入王母会的时间,却比左神将还要早。你自然也不会忘记,王母会始于青州,那时候我便投身加入了王母会,官兵围剿青州王母会,我便已经领兵与官兵激战,算下来,我加入王母会的时间,应该比你还要早上几年。”
毕月乌本来脸上还带笑,听得此言,脸色微变。
“你也知道,我麾下的兵马之中,有众多都是当初从青州撤离的信徒,恕我直言,这些人加入王母会比苏州王母会出现还要早许多。”箕水豹气定神闲:“他们对王母会的虔诚,无与伦比。”
毕月乌赫然起身,冷笑道:“如果青州王母会还存在,我立刻奉你为主。可是青州王母会当年还没起事,就被官兵围剿,短短两个月,青州王母会就烟消云散。箕水豹,如果青州王母会真有能耐,你们也不会跑到苏州来投靠左神将。”
箕水豹并不恼怒,淡然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不必再拿青州王母会来说事。”毕月乌很干脆道:“既然现在是在苏州,就以加入苏州王母会而论。你也承认,我比你早几年投身神将麾下,所以新的统帅,我自认为还是我来担当。”
箕水豹笑道:“如果没有青州王母会,何来苏州王母会?饮水思源的道理,难道你不懂?论资历,我比你深,论勇武才干,你似乎也并不比我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接替神将的位子?”
毕月乌冷笑道:“既然你我互不服气,那好办,咱们各奔东西,我带我的人马离开,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毕月乌,神将刚刚被害,你就要拥兵自立,你是要反叛吗?”箕水豹赫然起身,神色冷厉:“左神将多年的心血,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毁在你的手里,谁要是敢闹分裂,我绝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