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并无适合楚沧的甲胄,或者说有一尊甲胄是为他量身而留,其余的反而看不上眼。
这甲胄曾保家卫国,也曾被自己所守护的君王所践踏。
楚沧抚摸着那被无数人祭拜过的银鳞甲片,这上面曾沾满敌人的血,又被反复擦亮。他玩笑般说:“就算我回不来了,这甲胄你们也一定要带回来。”
下面几个楚家军将领听了这话,都连道不吉利。
楚沧明白他们没人信得过自己,他这次入营再见到那大胡子才想起他是谁,那是他年幼时曾和那些纨绔上街游玩时,戏弄过的一个无名百姓,只不过他是后来才从葛桓口中得知,彼时大胡子刚刚失去双亲,就遇见了自己这个瘟神。
他不能用楚沧两个字去战斗,甚至不能用这张脸去战斗,不能让楚家军因为他的到来而身陷险地,他唯一还能为楚家军做的,就是穿着他们熟悉的铠甲,冲在最前面,“你们,看过傀儡戏吗,把我当那玩意就行,免得你们时常分神,乱了阵脚。”
葛桓不愿听这话,重重拍了他肩头一掌,其余的人却是一种被看透心思的窘迫。
“老将军宁死也不想参与这场战事,正是知道,胜了赢不来和平,输了守不住家乡。”
楚沧安慰着自己的好兄弟,“总会有办法的,只是,除了军营旁的都不知道我是谁,叫我喂吧。”
一名将领忙道:“这不妥罢!”
楚沧一张朗俊的脸上扯出一抹玩世不恭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叫我楚纨绔?那还不如这个‘喂’字顺耳些。”
鼓声咚咚作响,号角低沉悠长,楚沧将众人连同葛桓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整理好一切,家传的甲胄,家传的宝剑,他觉着自己不是一个人站在这片土地上……
再出营帐,楚家军的将士们眼见老将军身披战甲出来,腰间宝剑熠熠生辉,还以为自己眼花。
旁边几个军营的眼线,也将此事忙报给各自首领去。
楚沧站在军营外,面临自己出战前最艰难的事——鼓舞军心。
“楚家军的将士们!周边小国联合起来,在我营前叫阵,欺我大荣,乱我军心!裨将张德开,是我们的好兄弟,你们的好将领,他今日受困,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正如明日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受困,我们一样不会置身事外!这就是楚家军!是那些乌合之众打不垮的军队!拿出你们平时操练的最好功夫,保住防御阵型,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将兄弟们带回来,同时也保住你们自己的命!你们在,楚家军才在!不要给我说什么狗屁大道理,我不要你们牺牲,打仗的时候以方阵前行,左右前锋吸引敌军精锐力量,我带人从中路救人。听明白了没有!”
为了防止有眼线,楚沧将自己所布置的方阵和策略尽数交待给众将领,再由他们秘密传下去。
“这位将军……是谁呀?”一不明所以的小兵愣愣问了下身旁的人。
“你看这气魄,还不明白吗?肯定是咱们老将军有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