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刑,必须是重刑!”鬼官叫嚣着,不满地看着被铁链锁住的张德开。鬼官翻看了下他生平功过。发现两桩重罪。
一则杀人,二则不信鬼神。
不信鬼神也就算了,还曾逗神戏鬼。
“从前你行军打仗之时,路过太山令的神像,竟敢将太山令的脸涂抹上锅底灰。”
杀人虽是重罪,但不敬鬼神更让鬼官气愤。阴森森一张脸,几乎怼在张德开的脸上,“先打断他的腿!”
得知自己因为不信鬼神而获罪,张德开连忙大喊:“我信了,我信了。”
鬼官拍了下他的脑袋,冷笑道:“如今才信有什么用!给我打!”
可这句话还未落地,一柄金乌暗纹宝剑,横挥过来,将仗刑的铁棒一一挡开。
这鬼官见来人面生,大骂道:“哪儿来的混球,敢阻碍行刑。”
自来人身后走出位素衣女子,径直蹲下来帮张德开将身上的枷锁解开。冰寒如刃的眼眸扫过鬼官的脸,嘴里的话还未断:“有阴虎符则位同鬼将,小小狱卒也敢叫嚣?”
张德开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一双脚吓得有些发麻,膝行两步抱住对方大腿一声嚎叫:“将军——”
一夜冰雨,裨将张德开着了风寒,边远之地医药不足,愣是眼见他发烧梦呓,轻症拖成重症,险些没了性命。
醒来时,张德开得知自己因风寒而命悬一线,想着自己一身腱子肉,不过淋雨便要死要活的,一张饼脸黑红黑红,再想到自己梦见楚沧,还叫了他将军,羞愧地将自己埋回了被子中去,“什么破梦!”
另一头楚沧得了阎罗的允诺,大摇大摆往人间走去,临行前他本想去找苏无辙当面道谢,可对方却出门云游,无缘相见。
青奴为了他路上不至饿肚子,借酒娘的灶房做了些吃食,五颜六色的食材放进去,皆是墨色出来,黑漆漆一片,只有青奴自己认得出来,“这是炸丸子,那是焖猪蹄。”
“他怎么不告而别。”楚沧将小山一转,目光里有些失望。
青奴则不愿多说,只道:“反正你也有自己要走的路。”
“如今冷静下来,我倒是不想先去长宁。”之前因为楚家军的事,他急于去长宁探寻真相,可当阎罗要将他们送到长宁时,他却迟疑了,“我怕进了长宁便出不来了。”
“那便不去。”青奴对这人间没那么多喜爱,只要楚沧好便好。
楚沧无奈笑道:“哪能不去,还是要去的,只不过我要先去几个地方,手中多些把握才好。”
“国师所图为何,那无颜公子又是怎么回事。”青奴掐着手指历数一二。
一路上楚沧见了吊死鬼托着自己的舌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只蹦出一个字:“特(疼)——”又见那不知吃错了什么毒物死的青面鬼,面目亦是可怖。两相对比,青奴长相齐整,死有全尸,又蒙长命缕相护,比生时没甚区别。
他们过了鬼门关,才出阴阳界,楚沧一身黑衣蜕变成一袭青衫,发髻高束,倜傥轩俊,不似从前。而青奴则是酥面杏眼,一袭素衣,墨发披散在身后,纤细的腰身旁系着一只破布袋子,里面装着自己做的吃食,看似贫苦却干净莹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