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更阑人静。
旅馆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的木门被敲的咣当作响。
“别睡了,开门开门!”
张扬睡眠较浅,揉了一下惺忪的双眼,强打起精神,趿拉上鞋,纳闷的嘟囔道。
“谁呀!大半夜不睡觉瞎闹腾,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得眼睛蒙块布歇一会啊。”
门外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公安!”
“公安!”
听到这两个敏感词汇,张扬心里陡然一惊,扭头看了一下何意而睡的潘长军,暗自思忖道。
“难不成,现在俩男人睡一间房都要检查介绍信,户口簿了”
不急不忙的先将酣然入睡的潘长军摇醒,趁其发懵迷瞪的功夫,张扬留了个心眼,从芥子空间取出那把镜面匣子藏在袖筒里,这才谨慎将门开了条缝。
看见门外确实是两個穿着58款棕绿色警用大衣,浓眉大眼的公安时,这才略微放松警惕,不着痕迹的将镜面匣子又放回芥子空间。
“你就是冯家峪镇公社书记潘长军人挺年轻,怎么办起事来磨磨蹭蹭的,开个门一点都不利落,怕是心里有鬼吧?”
那个年长公安,一进屋摘掉棉手套,抖掉上面刚融化的雪水,剜了眼张扬之后,言辞稍显不满。
年轻点的,倒是腰杆挺得笔直,默不作声,一进屋就拿着个小本本,不知道在记着些什么。
“公安同志,你误会了,我是冯家峪镇公社书记潘长军,他是我们镇上的卫生员,陪我上京出差,是头次出远门住旅馆,半夜没遇过这种事,你别多计较。”
反应过来的潘长军尽管不明所以,但人情往来早就刻进基因中,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盒没剩几根的金丝猴牌香烟递了过去。
“来抽烟,别嫌烟差,我们乡下人,抽烟就是为燎火,闻个味,没啥品味,有啥指示要求尽管说。”
果然,板着脸的那人神情倏地缓和不少。
恰恰说明,“烟搭路,酒架桥”放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潘书记,宋鸿亚可是你们镇上的办事员”
“是呀,宋大脑袋嘛,搁我们镇公社开拖拉机,偶尔也兼买采购,他出什么事了”
潘长军心里咯噔一声,表情严肃。
“出什么事了喝了几盅猫尿,把工人老大哥打了个头破血流,路都走不稳,人现在还搁医院躺着呢,喝酒逞凶,性质恶劣!”
“啊不能吧,宋大脑袋平常在镇上挺老实一人,群众关系处的也好,今下午我们还搁王府井市百货大楼碰了面呢,公安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潘长军和张扬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白天搭顺风车进城的赵娟。
难不成,宋鸿亚喝了点酒,把赵娟丈夫收拾了一顿。
“误会”
年长公安嗤笑出声,猛抽了口烟。
“长军同志呀,不是老哥说你,你也是个党员,是个干部,是一镇之长,怎么就没识人之明呢,宋鸿亚那种流里流气的混不吝,你也能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