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顾青黛盈盈一笑,转身就吩咐蒹葭和为霜,“晚间摆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咱们金枝阁好好的热闹一番。”
蒹葭为霜纷纷应诺,撂了帘子就出门去准备。
齐云宴拉着顾青黛坐下,两人相对而坐,齐云宴从怀里将祖父给他的白玉扳指拿了出来。
看着齐云宴拿出来的白玉扳指,顾青黛心底有些许吃惊。
这白玉扳指她也是知晓的,在西巷将齐云宴捡回来的时候,她就看见被齐云宴死死藏在怀里不肯放手的白玉扳指。
而后来,齐云宴来到了敬国侯府,这个白玉扳指也是被他藏的严严实实,从没拿出来过。
今日他怎么就拿出来了?
对上顾青黛清澈中带着疑惑不解的目光,齐云宴将白玉扳指套在了她的手上:“这是祖父给我的,傅家家主的信物。”
顾青黛看着被他套在手上的扳指,神色微黯,琢磨不透:“此等贵重之物,你应当自己收着才是。”
齐云宴摇了摇头,温柔又坚定地看向顾青黛:“宝儿是我的妻子,也是傅家的主人,都说妻子保管丈夫的东西,我想这个也应当由宝儿来拿着才是。”
他从前未曾给顾青黛是因为害怕,害怕忽有一日自己的身份暴露,会连累到顾青黛。
而如今,傅家冤情平反,这枚白玉扳指就是他能够给顾青黛最好的东西。
明明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不过是一个物件罢了,可是顾青黛却觉得这东西沉甸甸的,还在发烫。
这枚白玉扳指的价值格外的珍贵。
这是齐云宴将一颗真心捧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自己。
她微垂着长睫,眼眸中染上暖意:“好,这东西我就给你收着。”
“那就有劳齐夫人了。”
他这句话从嘴里吐出来,带着几分暧昧,让人耳根子发烫得不行。
“去哪里越来这样子的腔调,听得人耳朵都红了。”
顾青黛撩过头发扫过去,耳垂微微泛红,像极了田野间的红樱桃,小小的,红红的,看着诱人极了。
齐云宴笑了笑,伸手摸向她的耳垂:“咱们是夫妻,亲密一些有何不可?”
被齐云宴这样子反问,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羞怯。
带着些许无奈与妥协:“是是是,夫君说的言之有理!”
她偏头看向齐云宴,眼眸里带着的妥协与无奈,手上却不经意摩挲着白玉扳指。
齐云宴伸手握住了顾青黛的手:“今日晋王与林家倒台,往后咱们也不必为其烦恼了!”
“可有说如何处置?”
顾青黛还是想要知道今上对于晋王的处置的。
若是能够由她亲自动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齐云宴总觉得顾青黛的心里藏着事,当初顾青黛与自己说得理由是为了报复晋王让她失去颜面,可是他觉得顾青黛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背后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不知道具体的处置,但是想必没有活路。”
齐云宴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看着她:“宝儿现在可否告诉我当初结盟你说的原因是否是真的?”
“是真的。”顾青黛点了点头,“不过,不仅限于此。”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皓腕处的珊瑚串珠,目光一冷,眼底承着哀伤。
“我敬国侯府为大邺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我父兄为大邺所做的所有贡献在上位者看来,都不过是理所应当的。”
“当年父兄出征边境,今上为了锻炼晋王,特意命晋王随我父兄一同出征。”
齐云宴点了点头,此事他也有些许印象,当时出征之际,可谓是满城相送,回来之时,则是全城默哀。
“父兄征战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每次他们都会回来。”
“我阿兄出征前还说会为我带礼物,可是没曾想,那一别我父兄就为国捐躯,战死沙场。”
顾青黛语气更咽,死死压住那即将破壳而出的悲鸣。
双手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温暖的掌心中,微红的眼眶中氤氲着眼泪,强忍着不肯落下。
“可他们分明是因为营救晋王丢了性命,今上却令人隐瞒真正的原因,还将我赐婚给晋王。”
“而晋王若是知道感恩也就罢了,他那样子的肮脏的小人,竟然觉得我父兄因救他而失去生命是活该!”
“皇家不公,让臣子如何心甘情愿为之卖命?!”
顾青黛说到此处,眼泪到底是忍不住了,她父兄为皇家付出生命,而皇家又是如何对她的?
皇天在上,难道看不清那些不配活着的人的真面目吗?
既然上位者不给予她公道,那她便自己为父兄讨一个公道!
“他忽视我敬国侯府为大邺所作之贡献,一心只想着他的儿子,那我便要他看见他儿子的真面目,断了晋王的念头与前程!”
“我要晋王为父兄偿命!”
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衣襟处,打湿了那绣着梅花的衣襟,一点点的湿润是顾青黛这么多年来的筹谋的结果。
她终究是等到了今天,也等到了这一刻。
齐云宴心疼不已,掏出锦帕为她擦去眼泪。
他从前素来认为,顾青黛是坚强不行的姑娘,后来与之接触,才觉得她也是需要人呵护的孩子。
她汲汲营营为顾家筹谋,养大顾然,又带着那些吸血的一大家子,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可是她还是在坚持。
“从前的事情都将会过去的,以后的日子里我都会陪在宝儿的身边,我们夫妻同心,相濡以沫。”
听见齐云宴的话,顾青黛看向他过了好半晌才温吞地点了点头。
一时又笑了起来,看着齐云宴道:“我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问我为何要救你?”
齐云宴回想到当时的情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从未想过,当初那个初见时就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如今成为了自己的妻子。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谁也不敢和我扯上半分瓜葛!”
“你是唯一一个对我施以援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