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消息还真灵通!”
绫烟别了执棋,瞥了眼站着的宋睿铭,自顾自地往宫门口走去。
宋睿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天下午一直到夜里都还好好的,黏人得不行,怎么到这会又闹情绪了。
“你怎么了?”宋睿铭硬着头皮问道,“如果为夫哪里没做好,还请夫人指点一二。”
指点指点,指点毛线,天下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向来消息灵通的你一点不知道吗?
“没什么,你做得很好。”绫烟一难过,嘴皮都懒得张。
“……”
宋睿铭似乎相信了绫烟的说辞,一直默默地跟在绫烟身后。
“王爷、王妃。”玉音领着轿辇在宫门处百无聊赖地候着,不远处正走来一对璧人。
不过,这对璧人,隔得有点远。
一向不肯麻烦下人的绫烟,这次实实地踩了车夫的背上了轿辇,一头钻进了帘后。
玉音觉察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是王妃起早没见到王爷,过度思念导致的起床气后延症。
“我刚听说,尚书府的千金,美人许氏现在很得皇上宠爱,还怀了龙嗣。”绫烟最先打破宁静,意味深长地看向宋睿铭。
距离下月初七越来越近,她心知自己越不能在这个时候使小性子,那样只可能会把他推的更远。正好借此事给双方一个台阶,顺便一探宋睿铭对于这种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会是何种态度。
“是的,我也是今天进宫后才知道的。”宋睿铭这话的确没骗人。
自从接了圣旨之后,他尽可能地推掉各种事务,只想好好陪着绫烟,弥补自己的所谓大爱而给绫烟带来的不公平。
今天上朝,皇帝说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美人许氏深得君心,因其怀有皇嗣,擢升为婕妤。
第二件,新燕公主与三王爷宋睿铭成亲大典临近,宫中各司及天铭府应做好各种准备,不得有误。
第三件,关于从宫外传进去的谣言——绫烟投湖。皇帝评,两国结为亲家,兹事体大;且早已板上钉钉,岂容胡闹。
人人都知护短,宋睿铭也不例外。更何况,真实情况他是清楚的,自然要如实地澄清一番。
“既然是谣言,散布者绝不能姑息!胆敢造谣王妃,有罪!挑拨两国感情,罪加一等!此事发生在天铭府,皇兄可要查仔细了!”
……
宋睿骋的话也提醒了宋睿铭,能将这事添油加醋,还能闹得宫里宫外人尽皆知,其目的一定不止是传谣这么简单。就算不出现这种事,为了绫烟,他也应该好好注意出入王府的人。
“怎么了?”绫烟见宋睿铭发呆不说话,坐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在想什么了?”
“……没,没什么。”
上了轿辇之后,绫烟就一直和他保持着半根胳膊的距离,现下主动坐了过来,可不能再让她坐回去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宋睿铭紧紧环住绫烟腰身,亲了绫烟一口,继续说道。“我当初那么不容易才讨了你回来,怎会轻易放开你。”
绫烟心中大悦,安心地贴着宋睿铭胸口闭目养神起来。
“来来来,往这边来一点。那边小心一点,哎呀,弄坏了上面可是要怪罪的!”
屋子外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绫烟揉揉眼,没想到自己竟趴在宋睿铭的怀里睡着了。
“云画,外面在干什么?”
绫烟起身披了件薄纱出了门口,云画并不在,玉音倒是在院中和小旭子一起张罗着。
“这是……在做什么?”
绫烟说着,余光瞟见角落里垒起的几个大箱子,以及顶上别着的几朵大红花。
“王妃吉祥。是皇上吩咐奴才来协助玉音姑娘准备下月初七的大礼。打扰王妃休息,还请恕罪。”
绫烟也算是看着小旭子一点点走到现在的,小旭子对她自然也是尊敬八九分。
“哦。”看到大红花的那一刻,她也想到了会是那件事。无法改变的事情,就不去想不去管好了。
“玉音,王爷还在府中吗?”
“回王妃,王爷,刚刚出府没多久。”
出府?刚回来就出府,整咩呀。
“那你们继续弄吧,东西贵重,手脚轻一点。”头疼,尤其是目光所及之处的片片红花扎得她眼疼。
“都听到王妃的话了吗?手脚都给我轻一点。”小旭子大声说着,其他的年轻小太监纷纷应着。
绫烟不想搭理,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在房门口碰见了云画。
“你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回回醒来都找不见你人!”绫烟有些迁怒于云画。
“王妃恕罪。不知为何,王爷要看府里的人员进出记录簿,奴婢整理得晚了。”
“人员进出记录?他不是从不操心这些的吗?”绫烟疑惑地看着云画,云画无辜地耸了耸肩。
也是,王爷的想法怎会轻易透露给下人知道,回头她还是自己问吧。
“对了,王妃还没有用午膳吧?云画按照王爷的要求给您准备好了,说不定吃着吃着王爷就回来了呢。”
可是,待到傍晚,宋睿铭才回来。这时府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盏大红的灯笼,都是下午挂上去的。
你下午去哪里了?又为什么非要看府里的人员进出记录?
绫烟看到宋睿铭走来的时候,很想一股脑得问清楚。但是转念一想,她从前都不会计较这些,现如今问了会不会招他嫌?
“想什么呢?”宋睿铭刮了下她的鼻尖,在她面前坐下。
“没……没想什么。”呃,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问也行,没影响。
“你一脸有事要问的样子,还说没想什么。”
哼,毒眼龙,你以为你这么诈我我就会说么。
“那是等你等的!来,我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留下来的半碗甜汤,赠与你了!说好的同甘共苦,可不能反悔!”
同时,也算作你经常撇下我的惩罚。
“好好好,夫人赏的,为夫怎能拒绝。”宋睿铭撸起袖子正准备喝——
“等等!你的袖口——怎么会有血?”还是喷溅状的血迹。
绫烟下意识是宋睿铭受伤了,慌忙扯了胳膊翻来覆去地看着。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伤口呢,伤口给我看看。”
“放心,放心!”宋睿铭抓了绫烟肩膀强迫她静了下来。“为夫没有受伤。这血迹,怕是下午经过肉铺的时候不小心蹭上了。”
宋睿铭将衣袖挽至肩膀处,光滑细嫩,莫说伤口,连疤都没有。
绫烟心中仍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具体的问题。
不过,没受伤就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