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君臣做戏稳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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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张士诚在众将护拥下,收拢残兵败将回到己军大寨,此次出战,张士诚被张棋射中一箭,后来又被胡大海追得失魂落魄,一进入中军大帐,便怒喝一声,昏倒在地。

  众将见得,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唤来行军医者诊治,行军医者用铁钳将箭头拔出,再敷上金疮药,治疗期间,张士诚疼痛难忍,醒来后不久又痛昏过去。

  一众周军文武心急如焚,急向行军医者询问伤情,行军医者神色无比凝重,肃然道:“那射箭之将力劲浩大,诚王所中箭矢入骨三分,伤势严重,加上诚王受了大惊,心神受创,急切间无法痊愈!更为严重的是,箭疮极易复发,一旦诚王在休养期间动怒,后果不堪设想,依某之见,诚王需回高邮静养!”

  众将闻言,顿时满脸忧色,此次大战折损士卒近六千,出征时的三万雄军,已是伤亡过半,加上张士诚重伤昏迷,军中士卒人心惶惶,士气跌落谷底。

  叶德新作为张士诚麾下第一谋士,平时深受张士诚信赖,此番张士诚昏迷不醒,众将齐齐推举叶德新掌控大局。

  叶德新临危不乱,立即收拾败军,命各部人马紧守营寨,未得将令,不许擅自出战,同时,又安排士卒挖深沟、筑高垒,以防破虏军偷袭。

  第二日,胡大海引军到寨前搦战,叶德新按兵不动,胡大海于是命人高声辱骂,周军将士正因张士诚重伤而心中怀恨,不少将领蠢蠢欲动,就要出寨与胡大海决一死战。

  叶德新见众将如此反应,遂传令众将不可轻举妄动,如有擅自出战者,斩立决!

  众将心中不服,齐齐赶到叶德新大帐内请战,叶德新眸中带着几分凝重,冷声道:“诚王尚未从昏迷中醒来,叶某临危受命,绝不能让大军涉险!诸位将军暂且作壁上观,我军大寨坚固易守,敌军不敢强攻,只要我军坚守不出,敌军自会退去!”

  叶德新话毕,便命众将退去,众将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觉得叶德新太过懦弱!

  胡大海命士卒从清晨骂道日落,第三天一大早,又带人前来骂战,众将气势汹汹来寻叶德新请战,叶德新仍旧命众将不许轻举妄动!

  到了第四日,胡大海命麾下将士大骂周军都是无胆鼠辈,同时,侮辱张士诚祖上三代,并叫嚣着要生擒张士诚。

  众将闻言怒不可遏,心中集聚的怒恨犹如火山喷发般汹涌,眼看就要冲出去厮杀,这时,叶德新请出张士诚帅印,方才将众将压下。

  就在这时,忽有兵士来报,言张士诚已从昏迷中醒来,众将闻讯大喜,纷纷赶来拜见张士诚。

  中军大帐内,张士诚卧于床榻,脸色煞白,见众将赶来,竟放下身段,自责道:“本王自举事以来,玩弄鞑子于鼓掌之间,自问颇通韬略。可此番出征破虏军,本王数次轻敌,因而落得大败,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不该!”

  ‘所谓主辱臣死!’,张士诚话音一落,众文武纷纷跪下告罪,张士诚瞅了众人一眼,命众将起身。

  就在这时,寨外突然传来破虏军的擂鼓大骂声,张士诚听得,顿时眉头一挑。

  叶德新似乎心中早有计较,只见他快步来到张士诚身侧,将一张便条暗暗展示给张士诚看,张士诚看到‘做戏’二字,顿时心领神会。

  等叶德新回到原位后,张士诚轻咳数声,皱眉问道:“寨外鼓噪呐喊,可是出了大事?”

  众将担心张士诚知道胡大海辱骂搦战的事情后,会因怒影响伤势,眼神暗暗交流后,齐声答道:“诚王莫要担心,这只是军中操练士卒发出的声响!”

  张士诚闻言脸色陡变,厉声喝道:“你们竟敢欺瞒本王!眼下本王身受重伤,军心不稳,那邓愈深谙兵法,怎么会不知道趁势进攻,哼,我猜外面一定是有敌军在辱骂搦战吧!”

  众将见瞒不过,纷纷告罪,张士诚目光一转,冷眼望向叶德新,佯怒道:“叶维章,你既在本王昏迷期间执掌兵权,敌军前来侮辱搦战,你为何坐视不理?”

  叶德新见张士诚如此快地进入状态,不禁暗叹‘骄纵成蠢材,谦谨为智者’,然后‘惶恐’地答道:“诚王息怒,微臣岂敢造次,这里头实有苦衷啊!”

  “说!”突兀间,张士诚气势迸发,眼神凌厉无比,顿时惊得床榻前的周军众将心头一揪。

  叶德新脸上的‘惶恐之色’更浓,作揖又道:“诚王伤重昏迷,军中将士一半心怀怒恨失去理智,一半心存畏惧想要撤军,微臣虽掌兵权,但威望与诚王相差甚远,难以稳住军心,如果出寨作战,必败无疑!”

  张士诚听罢,忿然怒喝道:“胡闹!眼下我军有覆灭之危,维章既掌大局,是谁不识大体,敢乱我军心?”

  李伯升见众将都不吱声,连忙跪伏道:“诚王息怒,医者有言,诚王万万不可生怒,否则怒气冲激,箭疮复发,后果不堪设想!诚王为我大周之本,绝不容失,因而我们便思虑暂且撤军回高邮,等诚王伤势痊愈,再来复仇也不迟!”

  李伯升话音一落,立即便有数员将领出声附和,张士诚冰冷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线,凡是和他对视的将领,都吓得心跳加速。

  蓦然间,张士诚强忍伤痛奋然站起,厉声大喝道:“你们这群无知鼠辈,实在是不识大体,此番出征,为的是替枉死的两万大周将士复仇,为的是替我大周开疆拓土,我为大周之王,即便死于战场,以马革裹尸而回,也是大幸,你们岂可因本王一人,而废国家大事!”

  张士诚这番大义之词,骂得那些想要撤军的将领,无不羞愧难挡。

  张士诚骂毕,叶德新立即跪伏在地,凝声喝道:“诚王为一国之尊,尚且不惜命,我们又怎能如此惧死!我叶维章愿随诚王马革裹尸,开疆拓土,扫平天下!”

  “我等愿随诚王马革裹尸,开疆拓土,扫平天下!”叶德新话音一落,帐内众将也齐声大喝。

  至此,那些原本心生退意的将领,个个再生奋战到底之心,张士诚心中暗笑,目光与叶德新暗暗接触,两人心有灵犀,这一出戏,便将动荡的军心稳定下来。

  没过多久,周军众将相继走出中军大帐,个个面色坚定,寻到麾下部属,传达张士诚之令,一众周兵听到张士诚的豪言,都心潮澎湃,战意昂然。

  这时,尽管寨外的辱骂搦战声不停,但却再也无法影响周军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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