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_))
“好的吧。”路瑶轻叹了叹气,点头道:“那乘疆休息罢,好好修行。”
“嗯,主人若是有事需要乘疆做的,便叫醒乘疆。”
话一说完,金色小龙眼皮子闭上,顿时陷入了沉睡之中。
“唉,”有点无聊的路瑶终于有时间搭理后面还在试图用目光杀死她的血翎魔隼了。
“噬绝道友,我想我需要收回之前对你的夸赞了。若是真的记恨我,这山洞你走了千年,想要对我出手,也不过是下下暗手的功夫。何必拿眼睛死死地瞪我呢,眼睛不累吗?”
噬绝被路瑶这突然出声给吓得一惊,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够成功的暗算顿时失去了最佳时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路瑶走出它下暗手的范围,心中又气又惊,还有点后怕。
它现在想的是,她说这话,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还是已经发觉了它的小动作。
疼痛越发剧烈,噬绝轻轻晃了晃脑袋,暂时放弃了报复的想法。
。。。
“林医师,门房来报,外面又有人求见您。”身着锦服的半大少年偷看了看借住在自己家的女子,总觉得这样的仙人不应该出现在他们小周村这样一个小地方。
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般,与他所见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一定是个尊贵的大人物。
少年想起村里男人以及父母的交谈,连忙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冒犯了她,给自己家里惹来祸事。
林医师手下不停,沉稳地将笔下的字写完,方才搁下笔,看着一脸尊敬还带着点畏惧的少年,淡然开口道:“有劳小少爷亲来通知我,那人若是求医,便让他进来就是。”
少年知道她只医病不理他事的规矩,补充道:“门房说,那位姑娘身上无伤无痛,只是说想要求见长辈。”
“长辈?”林医师冷然勾唇,摇头道:“我孑然一人,无亲无故,并没有后生晚辈,让她离开罢。”
“是。”想要多说些话的少年瞅了瞅她的神色,连忙咽下要说的话,点头应是。
虽然这位林医师借居他家也不过半月,但作为对她很是好奇一直留心观察的自己来说,林医师这般的冷凝模样从未出现过,一定是非常讨厌这种事了。
少年打定主意不能让外人打扰到救了自己父亲的林医师,从林医师的院子离开之后,转身就去了大宅门口。
“敢问前辈,请问您可是那位自称是林医师晚辈的人?”见到等候在外的女子,少年眼睛在她身上流光溢彩的青色锦服一扫而过,认出这是有高深修为的修者才能穿的高阶法衣,客客气气地询问。
“是我。”在门外负手站着的萧妤同他微微点头,看着大门道:“请问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少年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子,点头道:“当然是可以的,下人无知,怠慢了前辈,还请前辈莫怪。寒舍简陋,能得前辈大驾莅临,实在不胜荣幸。前辈快快请进,容小子好好招待一番。”
萧妤微一皱眉,摇头道:“无须劳烦,直接带我去见林医师就好。”
“这个。。。”
见他面带犹豫,很是为难的模样,萧妤低头看着他,问道:“可是有何为难?”
少年眼睛再次在她的身上转了转,心中的念头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转了好几个转,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林医师说她从来都是一人,无亲无故。”
听说很多修为高深的修士脾气都不怎么好,动辄就会闹事,少年没敢将“不见”这两个字直接说出来,只浅显说了一句话之后,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你没将我的名字说与她听罢?”
传闻林莒大医师近几年改了规矩,只要有人求她面前,不管是谁,她都会出手相救,但只管病者。
别有来意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见。
萧妤从三重天下来已经有一段时日,自然也知道这个事。但不管怎么样,林莒对她和路瑶总是不同的,不可能不会见她。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周财主家的人在通报时,没有同林莒说她的名字。
少年张了张口,有点心虚,连忙躬身请罪,说道:“确实是小子忘了将您的名字通报于林医师了,是小子之过,还请前辈见谅给小子一个机会,小子这就去再请示林医师一声。”
小周村只村长与族老修为达到了二流境界,但少年直觉他们都打不过面前这位女子,只能老老实实地认错。
刚才他本来是打算将这事说给林医师听的,但因为林医师好像有些厌恶的模样,他就说不出口了。
见锦衣少年面色不安得好像她随时就要取了他的性命一般,萧妤有些无奈。不过是多等些时间罢了,她还不至于脾气大到因为这个就暴怒伤人。
“那就有劳了。”
“多谢前辈。”少年松了一口大气,看向自己身旁的随从,吩咐道:“你领着前辈去正厅,奉上上好的点心茶水,然后请父亲速速从地里回来会见尊客。”
“不必如此麻烦,我在此等着就好。”
正欲答应下来的随从顿时看向自家少爷。
少年打量了下萧妤的神情,确定她说的不是反话,方才点点头,“那小子这就去请示林医师,前辈稍等。”
萧妤轻轻颌首,不再说话。
留下随从听候吩咐,少年又快步来到之前的院子,对着还端正坐在书桌旁抄写医书的林莒施礼道:“林医师,小子再次叨扰,失礼了。”
林莒这下连笔都不放下来了,看着笔下字迹,道:“小少爷不必多礼,请直言就是。”
周财主这个小儿子聪慧知礼,不会无端行事,想来是来人对他做了什么了。
“外面的那位姑娘说您听了她的名字之后,便会愿意见她了,所以让小子再次前来请示您。”
“那你说说,她姓甚名谁?”
“她说她叫萧妤。”和北州少府的名字倒是一模一样的。
小周村很穷,对比周围村落来说很是落后,连个像样的村学都没有。好在他爹生财有道,这几年发家之后,将他送去了镇上学堂读书习武。
地方大了,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比在乡村里要多得多。
不然少年也不会在看见等候在家宅门外的本人之后,就很是快速地将有人拿着北州少府的名字在招摇撞骗的想法给打消了,老老实实地认错跑腿。
“是萧妤?”林莒笔锋一顿,思绪几转,最终看着纸张上的墨滴轻叹了口气,叹然道:“请她进来罢。”
“是。”少年看着她缓缓搁下笔端坐不语的模样,将心中所想的“您若是不想见便不见”的想法压下,转身离开。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北州少府,他家和小周村都没有招惹这等修者的能耐。心中再是感念林医师的恩情,少年也不会拿自己家人和乡亲的性命前程来赌。
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北州少府与林医师的关系是善非恶了。
不过看林医师的表情,极大可能,那人是来者不善了。
。。。
“前辈,林医师便是一直借居于此院的,您请进,小子就不多打扰您与林医师的叙旧了。”
少年礼仪周到的行了一礼,领着随从在院子门口站定。
萧妤平淡地瞥了“识趣”的少年一眼,没有和他废话的心情,抬步向着简洁大方的院落走去。
“嘭。”
“少爷。。。”随从看着陡然间就被关上的院门,脸色一变。
少年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闪烁了几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颓然地走了。
随从看看闭得紧紧的院门,又看看已经走开的自家少爷,连忙快步跟上。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何突然间心情就低落了下来,但少爷这时候不想听他说话的这件事,随从心里还是知道的。
“莒姨,你住的这个地方,显得泥泞了。”萧妤眼神撇了撇院门的方向,看着端坐在书桌之后的林莒,灿然一笑。
那名少年粗看着明理老成,从大门到这院落这短短路途却是一直在同她说林医师在这里居住的各种事。
总结下来便是既感念医治亲父之恩,又觉她借居在此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加上刚才的暗示以及之后的作戏表现,圆滑得让萧妤想要将他整个人直接给冰封了。
“不过一个落脚之地罢了,待此间风景看尽,离开便是。”林莒看着她难得的笑容,心里软了软,也是勾唇一笑。
至于其它诸事,只要不闹到她面前来,她不会在意。
“这么些年不见,您对乐戠竟然这般冷淡了吗?”萧妤收了笑容,面上浮上淡淡的失落。
从小就冷着脸的人突然撒起娇来,就显得格外新奇。
林莒还是笑,看着她道:“我一直以为你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是与宁安待得多了,冷淡性子也变了?”
山不就我,那我便就山罢。
发现撒娇没用的萧妤看着稳坐如山淡然自若的林莒,摇了摇头,缓步走到她的身旁,身体半俯,双手轻轻环抱住她,温声道:“真情实感,乐戠只是说出真心话而已。”
被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身上的冷凝香气围绕着,林莒一动不动地坐得笔直,微垂下眼,叹然道:“这般,就更不像你了。”
“只是觉得,莒姨你需要这般。”萧妤轻轻抱着她削瘦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再见到林莒之时,她才知为何青舟前辈为何会让她快速来找林莒,为何会拜托她多陪陪林莒。
当年救了她性命,之后更是为了她和路瑶在殊庭府留任的林莒,多么地凛然尊贵,现今却是气息低迷,修为尽散,更给了她一种身若浮尘、无处可依的飘零孤独之感。
不过几年不见,怎么就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呢?!
萧妤想起突然就被拉到虚空失去踪迹的路瑶,不觉沉重地叹了口气。
若是路瑶在,大概是很快就能够将这个问题解决的。她自己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不如路瑶做得好。
既不会解愁,也不会安慰人,路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平安归来。萧妤这么一想,就觉得很是忧心。
“谢谢乐戠。”林莒轻轻扯开萧妤抱着自己的双手,起身拉着她走到房中待客的座位旁,让她坐下。
萧妤乖乖地照做,看着林莒坐在自己身旁,随后拿眼看着自己的手腕。
“听说你自出了殊庭府就被一股神秘势力追杀,险些殒命?”
萧妤微抿了下唇,伸出右手搁在座位中间的桌案上。
手抚上萧妤的手腕,静默了半响,林莒才道:“脉息平稳,状况极佳,倒是与江湖传闻很是不符。”
“却也不是全然是假。”知道瞒不过她,萧妤不等她问,自己将事情给交代了干净。
“殊庭府华殿大比不是秘密,那些人早在传送阵之处等着我送上门,之后更是逮着不放。后来是青舟前辈‘偶然’遇见,救了我一命。”
偶然。。。
林莒收回不自觉颤了下的手,沉默着不说话。
萧妤看了看她,继续说道:“青舟前辈告知我,明州府已经有了宁安的踪迹,大概用不了多久,宁安就能够归来。所以莒姨你不用再为宁安过多的担心了,好好地休养身体罢。”
相较于自己的身体,林莒更加关心路瑶的安危,“宁安现在在哪里,可是平安无事?”
萧妤木着脸,淡淡道:“莒姨对乐戠就没这么关心过,乐戠现在有点不开心。”
“呵。”林莒轻声一笑,抬手给她理了理随意垂在右肩的青丝,柔和道:“我知道乐戠是想学着宁安的样子给我逗乐,不过这般,是真的不适合你,莒姨看着有点别扭。”
萧妤:“。。。”
性子一向清冷的人冷着脸撒娇,看的人其实很是慰贴。但林莒能够看出萧妤的不自然,不想她这么为难自己。
“乐戠是乐戠,宁安是宁安。你们两个,在我的心里都极其的重要。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
萧妤见不得她眉宇间的莫名哀伤,连忙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