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正空照的时候,落悠悠才醒来,她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的呆,“奇怪,我不是在墓里吗?为什么会回来了?”她微微皱着眉,看着周遭的一切,真实地不能再真实,她心里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不会吧?”
她有些胆颤,外面安安静静,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可是她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慌张,直觉告诉她,她想的并没有错,一定是……
“醒来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蓦地,她的身后响起一个低浅的声音,她浑身止不住地一颤,这声音是……
“师父……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她缓缓转过身去,语气颤抖着,他的手上把玩着她从棺材里带出来的千灵灯,仔细观摩着,像是在玩什么小玩具一样,“师父,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她装傻。
白景云没有抬头,冷冷地说道,“你带出来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有一块红色的石头,在我房间,你是觉得它很好看,想玩玩吗?”他把玩千灵灯的手突然停了一下,冷眸瞬时对上了落悠悠的眼睛。
完蛋了……
“师父,我……我……我……”她憋不出任何的话来,“我错了……”
不等他发话,她老老实实跪下,“师父,你罚我吧,跪多长时间我都认。”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白景云站起来,“起来吧,别跪着。”
“嗯?”落悠悠有些傻了?他让她起来?按照常理不是应该是狠狠生一顿气吗?“师父,我错了,我还是跪着吧。”她稍稍歪着头,瞥视,却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先把饭吃了。”
他不给她任何的机会,拉住她的右臂将她拉起来,“师父,我起来,你放手……”她真的很慌,生怕下一秒,他会像对叶澜一样将她狠狠扔出去,她轱辘一转身,从地上爬起来,自动离他两米远。
她跟在男人的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气氛诡异地害怕。
饭桌上,已经有另一个人在等着了,看着落悠悠完好无损的样子,她惊了一下,猜到了什么。本想嘲讽落悠悠的叶澜没来得及开口,只看到了白景云冰山一样的臭脸,吓得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只剩下了一句,“师父好,师妹好。”
白景云看了她一眼,点头示意。
落悠悠迈着小步子一步一步挪到了桌子前,快速坐下,埋头吃饭,全程不曾抬头。
也无心和叶澜两个人针锋相对。
忽而一双白净的手伸过来,拿着一块糕,“谢谢。”她做贼一样快速接过,就往自己的嘴里塞,不敢抬头,“师父,师妹今天怎么不说话了?是昨天晚上被吓到了吗?”见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是缓和一点了,叶澜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很罕见地,落悠悠没有回怼,叶澜心里一悦,看样子是真的惹了白景云,才会变得这么温驯。
她变本加厉起来。
“师妹,昨天晚上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我看你出来的时候还在说胡话呢!”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既然她有心想绕过这个话题,那么她便要提起来,可不能让白景云忘记,还没惩罚她呢,挖了自己师祖的坟,这是要被赶出去的吧?
真是自作孽。
落悠悠尴尬地紧闭眼,只求着她不要作妖了。
“师妹,你现在还好吧?我可是和师父说了,惩罚还是不要惩罚了,哪有你的身子重要?”
“你吃完了吗?”
叶澜说的正是起劲,白景云打断了她的话,不等她回答,“我看你是吃完了,那你出去吧。”
叶澜愣了一下,尴尬地坐着,白景云这是在赶人,她只能识相地收拾好自己的碗筷,行礼,“师父,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吃。”
“我也吃完了,我先走了。”落悠悠低着头,光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踏出脚来,“你坐下,我还没让你走。”落悠悠缓缓抬头,才发现,桌上的东西,他一口都没有吃,他是专门在等她吃完,“师父……”
她的心里开始忐忑起来,自己刚才吃的不会是最后一顿饭吧?
这就要开始问斩了?
果然刚才的宁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跪下!”他的声音冷而怒,落悠悠的腿不自禁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嘶……”钻心的疼,却看着白景云的冷脸,将还没叹完的“嘶”收了回去,一句话都不敢吭声。
“是谁给你的胆子去那里?”他的声音低沉,在她的耳边乍响,本就心虚,被他这么大吼一声,吓得浑身汗毛竖起,“没……没人让我去,是我自己……”她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你自己?你胆子可真大?你可知里面究竟是什么?还是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他虽表情依旧是那幅冰山,但是语气里满是怒意,“唔……”落悠悠的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着她的心脏。
“嘶……”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心脏刺痛了一下,她咬着牙,脸都泛白了。
见她这反应,白景云冰冷的眼眸掠过几点波澜,语气平稳了些,“你说说,你为何去那种地方?”
“救哥哥。”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没有那么痛了,小声回答着。
“救哥哥?你打算怎么救?拿往生石救?一命换一命?”
“嗯?”落悠悠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疑惑地抬起头来,“一命换一命?”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动,落悠悠,你哥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挖坟盗墓?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此为偷,偷盗,为不耻!”落悠悠被骂地什么都不敢说,白景云冷冷地看着眼前人,看着从她鼻尖滴落的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了地面。
不耻,她当然知道这是不耻的行为,只是,为了救哥哥,再不耻的行为她都会做,没了哥哥,没了唯一的亲人,要这廉耻有何用?
“你可知错?”
“知错。”她抽泣着,“偷窃是不耻,冒犯师祖是我的错。”
“知错便改。”
“知错,但我不改。”她忽然抬起头来,涨红的眼睛一片湿润,任凭泪水打湿了她鬓角的碎发,很是坚定,“我知这是不耻的行为,但若有下次,我还是会做,绝对会做!”